第682節

然後又舀了一勺,送到安拉貝爾嘴邊。
安拉貝爾張開嘴又吃了一口,勺子拿出來時,再次拖了一些懸液出來,顏駿澤又將床單擦拭了一遍。
準備喂第三口時,安拉貝爾不再張嘴。
「只吃兩口?」顏駿澤有些納悶。
不過既然對方不張嘴,他就將金屬碗放在了床頭櫃上。
打開了床頭燈的這邊正好靠牆有一張木椅,顏駿澤把它轉過來,坐了上去,臉上適當的擺出一副忠於職守的樣子。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有些不自在了,因為安拉貝爾是面對著自己的,那被灰膜覆蓋的眼瞳還好說,但突出來的另外一隻眼瞳卻是死死的盯著自己。
這隻眼睛一直沒有眨動,彷彿根本不會酸澀。
被對方盯了片刻,顏駿澤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在這種目光下保持那副樂意效勞的神態,他乾脆一伸手,把床頭燈給關了。
周圍陷入黑暗,雖然不是完全的黑暗,但至少看不見了對方那死魚眼,心裡輕鬆了很多。
在黑暗中坐了片刻,被人一直盯著的感覺消失,不過前方這張床上卻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安拉貝爾正在翻身。
能夠看見床面微微拱起,毛毯在蠕動的黑影。
但顏駿澤此時卻忽然有了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他不知不覺把手再次伸到床頭燈的開關位置。
眼前的床面已經不再蠕動,窸窣聲也沒有傳來,似乎已經回歸平靜。
但顏駿澤心裡的不安在這一刻反而更加強烈,他不再猶豫,啪的一下打開了床頭燈。
就見安拉貝爾那扭曲的四肢撐著床面,整個人趴在床上,將脊背上的毛毯頂起來,腦袋對著自己的方向,一隻如同柳樹般彎曲而枯瘦的手臂正好伸出,距離自己的臉頰不過一隻手掌的距離。
在燈光打開的一瞬間,安拉貝爾伸手的動作靜止。
顏駿澤全身僵住,盯著這個畫面。
大約十秒左右,安拉貝爾緩緩收回了乾枯彎曲的手臂,縮回蓋在自己身體上的毛毯中,在此過程中,她身上傳出的骨頭摩擦的聲音,讓人直冒雞皮疙瘩。
「這女人,剛才想幹什麼?」
顏駿澤感覺,這燈光說什麼也不能關了。
正如任務提示中的那樣,安拉貝爾的行為透出莫名的詭異,如果是在黑暗中行動,那自己還要提防更多情況。
安拉貝爾躺回床上後,翻了個身,脊背再次對著顏駿澤,不再移動。
就在此時,從床上的枕頭下擠壓出了一個什麼東西,順著床沿滾下,掉落在地板上,滴溜溜滾到了床下。
好像是一個瓶子。
顏駿澤藉著昏暗的床頭燈瞥了一眼,捕捉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這瓶子似乎一直在安拉貝爾所睡的枕頭下,在她翻身時,這才因為擠壓而滾了出來。
可能也是藥瓶之類的東西,顏駿澤猜測。
他立刻走到床沿,蹲下身,伸手從那瓶子掉落的方向摸了進去。
摸索一陣,這瓶子似乎滾得太深入,蹲著根本摸不到。
顏駿澤乾脆直接跪在地上,先是看了看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的安拉貝爾,防範這女人在自己替她撿東西時又做出什麼詭異動作。
這才俯下身,盡量將手伸長一點,去勾那瓶子。
其實他可以不去撿什麼東西,但現在必須討好安拉貝爾,不管對方剛才表現出了什麼古怪行為。
很顯然,替她把東西撿回來,肯定是能增加好感度的。
伸到床底下的手摸索片刻,仍舊沒有觸碰到那滾落的瓶子,不過顏駿澤卻愣了一下,因為他發現床下的地板似乎是濕潤的。
手掌觸碰到的地方,不僅濕潤,更是有一種黏稠感。
頓了頓,他再次摸下去,想要確信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就在此時,伸到床底下的左手忽然一顫,顏駿澤臉色瞬間蒼白。
因為,他摸到了一根手指。
這根手指屬於一隻完整的手掌,整隻手掌都被一種黏稠的液體包裹。
嚇了一跳的顏駿澤,立刻抬頭看向床上,安拉貝爾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沒有移動。
幾乎是同一時刻,床底下那黏稠的手掌忽然抓住了顏駿澤的手,將他猛地往裡面拖去。
這股力量很強大,顏駿澤無法掙脫,身體至少有一大半被拉到了床下。
隨即手腕一鬆,那剛才抓著自己的手忽然消失。
這裡的地面全部是濕潤黏稠的,顏駿澤躺在這裡,感覺渾身不舒服。
不舒服的原因,有一部分是濕潤黏稠帶來的感覺,但更多的卻是那只剛才把他拽進來的手掌,明顯是冰冷的。
扭頭看向旁邊,這床底下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黑色的小背包仍然在背上背著,這替他阻擋了一部分地上的水漬,手電筒之前插在背包側面,他立刻伸手去拿。
拿到手電筒後,對著自己身旁打開照射過去,電筒光中,露出顏駿澤旁邊躺著的一個人。
不出所料,這是一個死人,一具女性屍體。
屍體看上去很年輕,身上穿著僕人的衣服,眼神空洞,嘴唇微張,身上已經有了輕微的腐爛,但全身上下包括衣服都被黏稠的懸液包裹起來,聞不到一點異味。
顏駿澤幾乎沒有多想,立刻目光下移,看向這女人的手掌。
《我能回檔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