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那片玉米田

    當時聽到鐵蛋的聲音,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居然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車子,然後從車子上下來,躲到了樹林裡面,瞅眼看著那群人。
    這時間,學校裡面應該正好是早讀的時候,但是這幫人肯定是不會去上的,然後他們來到了這個地方,而且還盯上了季北川,他們想要做什麼?
    按理來說,季北川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甚至和我都不怎麼認識,但是這個時候,我卻還是有些為她感到擔心,當下也不去學校了,爽當把車子往林子裡一藏,用車鎖鎖上,然後從樹林裡找了一根比較硬實趁手的棍子,接著就悄悄跟在了鐵蛋那些人的身後。
    這個時候,鐵蛋那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季北川身上,所以他們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我在後面跟著。
    不多時,幾個小混混就追上了季北川,將她攔在了曲藝學院門外的玉米地旁邊。
    農村有四白,哪四白?
    把季北川攔住之後,鐵蛋首先一邊叼著煙,一邊滿臉興奮地扯著嗓子問道。
    對呀,哪四白?鐵蛋旁邊的幾個小混子立時都嬉笑著附和問道。
    小姨腚瓣頭貨面,大閨乃子螞蟻蛋!鐵蛋雙手叉腰,一邊看著季北川一邊扯著嗓子喊道,那情狀極為猥瑣。【乃是奶,農村老一輩的人,哪裡懂得胸是什麼?都是這個說法,不過現在需要和諧,所以使用同音字,大家自行腦補。】
    對,小姨腚瓣頭貨面,大閨乃子螞蟻蛋!大閨乃子螞蟻蛋!幾個小混子也都附和著喊了起來,各自都是滿臉猥瑣,笑成一團。
    當時見到鐵蛋幾個人的舉動,我首先心裡就有些火了。他們這是標準的調戲女人的路數,就說他們剛才喊的那兩句話,不知道的人,壓根就不明白裡面說的是什麼。其實這兩句話裡面的內容都有來頭,首先那個小姨腚瓣就極其猥瑣,因為民間俗語,慣常有小姨的屁股,姐夫有一半,其實說白了,就是民間人私底下,偷情的數量比較多,而一半來說,若是誰家娶了媳婦,然後這個媳婦還有個漂亮單純的妹妹,可以想像她姐夫那心裡是什麼感覺,那簡直跟貓抓一樣難耐,肯定是各種猥瑣各種調戲,由於這種現象比較撲面,就形成了這麼一句俗話,然後引申出來,就有了這麼一句極為下流的套話。
    至於頭貨面,那就更是農村人才能懂。當時在農村,各家吃的麵粉,都不是買的,而是自己拿麥子去磨坊磨的面,磨面用的是磨面機器,但是由於工藝粗糙,一般第一遍磨出來的面顆粒還比較粗,不方面使用,這就要把那面倒回機器裡面繼續磨兩遍才行。這樣一來,那面就變細了,同時也變得有些灰黑,只有那頭茬磨出來的面最白,白得晃眼。這頭貨面說的就是這第一次磨出來的面。
    後面那句話,就更下流了,大閨是什麼,其實就是未出嫁的大姑娘,俗話說的黃花大閨女,然後,因為農村人比較保守,女人衣服穿得都比較厚實,對於一些私密部位,保護地嚴嚴實實,久而久之,那些地方見不到太陽,就捂得很白,這個大閨乃子,不用問,也自然是很白,很有想像空間的,所以四白也算一個。
    螞蟻蛋則是很簡單了,就是螞蟻的卵,也是極白,而且亮晶晶的帶著光澤。這兩句話,其實並不是單純說四白,實際上其中有很強的寓意,算是一個比方的語境,意思就是說小姨子的屁股像頭貨面一樣白,不摸白不摸,大閨女的乃子像螞蟻蛋一樣細白,晶瑩剔透,讓人心神蕩漾。
    當然了,除了四白之外,其實還有四黑、四黃等等的說法,總之都是很淫蕩的語氣,往年在家裡的時候,沒少見過村子上一些無事做的流氓對著人家大姑娘扯這些話調戲,往往都被一陣臭罵罵回去,只是現在,季北川面對鐵蛋幾個人,卻只是微微皺著眉頭,兩隻緊緊抓著書包帶,有些緊張地在那裡站著,並沒敢開口罵回去。
    見到季北川不敢搭話,鐵蛋幾個人的膽子更大了,隨即上前圍著她,鐵蛋瞇眼瞅著季北川的小臉道:小川啊,還記得你鐵蛋哥不?怎麼樣,今天有時間嗎?我們帶你去鎮上的遊戲廳玩。
    那年頭,正是遊戲廳流行的時候,大凡有集市的地方,定然會有遊戲廳,先不說這個東西有什麼不好,只說那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坑死在了裡面,說起來,這東西的禍害當真是不淺,當然了,這也怪那個年頭可以玩的東西太少,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現象。
    聽到鐵蛋的話,季北川低聲道:我,我不去了,我要去上學。
    上學?你上什麼學?一個孤兒,你還真以為自己能成歌唱家了?聽到季北川的話,鐵蛋旁邊站著的,最不要臉的大熊扯著嗓子就笑了起來。
    這話讓季北川瞬間臉刷得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隨即抬起頭,看著他們道:我不和你們玩,讓我去學校。
    哈哈哈,惱了,快看,她居然惱了,見到季北川的反應,大熊指著季北川大笑,隨即卻是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個小婊子,別給臉不要臉,說你是個孤兒,那是抬舉你,你以為你這樣的,以後還能有個完整模樣?告訴你吧,以後你除了出去賣,沒別的活路。現在哥幾個就給你上上課,開開苞,不收你錢,算是便宜你了,知道麼?
    當時季北川聽到這話,立時聲音就尖了起來,用力抽著手,推著大熊道: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個流氓,你娘才去賣!
    操你奶奶的,給臉不要臉,哥幾個,上手,給這小婊子抬玉米地裡去,咱們幾個輪流爽!大熊本身就長得虎背熊腰,五大三粗,那臉更是凶神惡煞一般,整個學校裡面,要說壞,鐵蛋的確壞,但是要論惡,這個大熊絕對當人不讓是頭一個。
    當時大熊嘴裡叫著,張開粗壯的胳膊,一下子就把季北川勒住了。
    季北川掙扎著叫了一聲救命呀然後嘴巴就被大熊摀住了,爾後鐵蛋幾個人也都上了,抓手的抓手,抬腳的抬腳,真個就把季北川抬玉米地裡面去了。
    此時節正是秋天,玉米地正好一人高,綠油油密匝匝,外面的人壓根看不到裡面的情況,所以說,若是今天若不是我鬼使神差跟了過來,真不知道季北川被會這幾個小混子糟蹋成什麼樣子。
    當時我見到這個狀況,心裡頓時怒火中燒,不過我也知道我就算是衝進去,只怕除了挨揍之外,壓根就沒有別的作用,幸好這個地方距離曲藝學院的大門不遠,我於是跑到他們傳達室,對著門衛老王頭一陣疾呼:王叔,快去叫人,我們學校幾個小混子把季北川抬玉米地去了,我先去救她,你快叫人啊,不然小川就要被糟蹋啦!
    我丟下話,轉身就往玉米地跑,中途路過曲藝學院的垃圾堆,瞥眼看見一根上銹的鋼管,於是丟了棍子,換成了鋼管,再之後,我衝進了玉米地,沿著那些人留下的痕跡,一路往前跑,不多時就在玉米地深處看到了他們。
    快脫,快脫,你麻痺,把她嘴捂緊了,你們兩個按住手,我來按腳,鐵蛋你麻痺快脫褲子啊!剛趕到,就聽到大熊低沉粗重的聲音,同時望到一群人圍著玉米地裡,直接把季北川按在了地上。
    季北川的身體多嬌小?何況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營養不良,身上就沒幾斤肉,那裡是這些終日抽煙喝酒瞎混的混蛋對手?當時她被死死摁在地上,除了嗚嗚嗚從鼻子裡發出一些聲音之外,壓根就沒有別的辦法。
    這個狀況,也是讓我怒極了,當下也不說話,只是一路摸過去,然後將鋼管高高舉起來,也不打別人,就是對著大熊的脊背上,用盡了全力,猛烈地砸了幾棍。
    彭彭彭!幾聲悶響過後,大熊嚎叫一聲,狗一般往玉米地裡躥,其他幾個小混子看到我,也是嚇了一跳,第一個反應都是撒腿逃跑,於是季北川就被他們鬆開了,然後季北川迅速爬起來,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抹著眼淚跑到了後面。
    然後,鐵蛋幾個人剛跑了沒兩步,就被大熊叫住了。
    草你祖宗的,跑什麼跑?沒看到老子吃虧了麼?他就一個人,怕啥?都給我上,揍死他!大熊被我砸得有點重,這個時候眼珠子都紅了,正一邊伸手摸著背,一邊跳腳大叫。
    大熊這話一叫喚,鐵蛋幾個人也都是反應過來,立時都是對我一陣大罵,各自拔起一根玉米桿,然後就劈頭蓋臉向我這邊砸了過來。
    我被他們甩了一臉泥,眼睛有點被迷到了,無奈之下,只能是拚命揮舞手裡的鋼管把那些人擋開,同時對著季北川大叫道:小川,你快跑,快點!
《午夜摸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