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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不過游出了二十公尺,我一浮出水面,便可以聽得范朋的大笑之聲,我立即叫道:「范朋,快拋救生圈下來!」
  范朋仍然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笑聲,我吸了一口氣,道:「范朋,你若是不理我們,那你是在拒絕財神!」范朋發出了一聲尖嘯,一隻連著繩子來的救生圈掉下,我鬆了一口氣,一抓住了救生圈,不一會便已然重又上了甲板。
  我立即將石菊放在甲板上,以人工呼吸的法子,令她吐出了腹中的海水,道:「有醫生麼?快進行急救!」范朋倚著船艙,懶洋洋地道:「沒有。」
  我霍地站了起來道:「范朋你聽我說——」我的話未曾講完,范朋已然冷冷地道:「在這裡,是我說話,不是你。」
  我定了定神,道:「很好,但是范朋,在三億美金面前,你們也不能講話!」
  范朋望了我半晌,道:「船上沒有醫生!」我向石菊望去,只見她一聲呻吟,已然微微地睜開眼來,以一種極其幽怨的眼色望著我,我感到心中一陣絞痛,道:「范朋,快駛回巴斯契亞去,只要她有救,我將所知的秘密,那地圖以外的,全講給你聽!」
  范朋「哈哈」地笑著,向我走了過來,我站著一動也不動。
  范朋來到了我的面前,摸出了一盒煙來,遞到了我的面前,道:「吸煙?」尚未等我回答,他立即左右開弓,在我的面上,狠狠摑了兩掌!
  我雙頰感到了一陣熱辣辣,倒不是疼痛,而是我從未捱過人家這樣地打過。
  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的話,我一定立即出手,我一出手,當然可以將范朋撕成碎片!但是我卻忍著不動,范朋冷笑了幾聲,後退了一步,道:「你明白了麼?」我嚥下了一口唾沫,道:「明白了,范朋先生。」范朋道:「很好,我們回巴斯契亞去!」
  馬達聲又響了起來,快艇回巴斯契亞去,我俯身下去,看視石菊,石菊掙扎著抬起手來,在我的面頰上,輕輕地撫摸著,眼中滲出了淚珠。
  我低聲地道:「你不要怕!」
  石菊的嘴角,略略地牽動了一下,道:「衛……大哥,我一點不怕,我問你,你對隨便什麼人,都那麼……好麼?」我苦笑了一下,道:「我對你有什麼好?我忍著,是為了我自己!」
  石菊困難地搖了搖頭道:「不,我知道,你……是為了我!」
  我伸手在她中槍的附近,封住了她的穴道,略略地止住了流血,轉頭開去,道:「你不要多說話,休息一下再說吧!」
  石菊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指甲發白,果然一句話也不說。我看著范朋,道:「船一靠岸,就將石小姐送到醫院去,然後,你可以得到我的全部實話!」
  范朋陰險地笑著,輕輕地點著腳尖,顯得十分得意。沒有多久,船已然傍岸了。
  但這時候,石菊也已我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之中,她不斷地叫著我的名字,我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將她的手指,扳了開來。
  范朋吩咐手下,以擔架將石菊抬到當地的醫院中去,有了「死神」對付黎明玫的先例,我堅持要隨行,但是我所得到的回答,卻只是腹上猛烈的三拳!
  我在船上,望著被抬走的石菊,直到他們轉過了街角,我才轉過身來,范朋冷冷地問我:「好了,你得到了一些什麼?」
  我吸了一口氣,心中在估計著時間。鎮上唯一的一間醫院,離開碼頭不算很遠,大約二十分鐘的時間,便可以到達了。
  而在這樣的小鎮上,醫院一定會多問石菊何以受傷,而會將她立即抬進手術間。雖然,黑手掌的威名,會令得這小鎮的警察當局,眼開眼閉,不敢動手,但石菊一到了手術問,卻是安全的。
  我只要拖延半個小時,就可以設法脫出他們的掌握——如果能夠逃脫的話。
  我想了並沒有多久,便道:「就在這兒告訴你?不上岸去?」
  范朋冷冷地道:「不上岸去!」就在這時候,「石頭心」尼裡,也走上了甲板來。他右手用紗布緊緊地包紮著,又有一條白布,將手臂掛在頸上,那是我魚槍在他右掌掌心穿過的結果。
  他越是走近我,面部的肌肉,便越是歪曲,正當他要伸手入袋之際,范朋及時喝止了他,道:「尼裡,等他說出了話,再干他不遲!」
  尼裡轉過身來,狠狠地道:「他不會說的,什麼也不會說的,中國人永遠不向敵人屈服的,難道你不知道麼?」范朋一聽,面色便是一沉。
  尼裡還待怪叫時,范朋已然不高興地道:「夠了,尼裡,這兒是我說話!」
  尼裡整個人,僵住了不動,我從來也未曾見過一個小個子的人,會有那樣令人心驚的姿勢和表情,連得范朋也震動了一下。
  氣氛的緊張到了極點!如果不是四周另有幾個黑手黨徒,提著手提機槍的話,這倒是我逃走的一個極好機會:那情形,就像是一枚釘子,釘進他的面上一般。
  「好吧,」他說,「好吧,等你問完了話,這個人是我的。」
  范朋向前走動了兩步,拍了拍他的肩頭,但是他只拍中了一下,尼裡便閃身避了開去,並且,連范朋說些什麼他都不聽,就向船艙中走去。
  我注意在那一瞬間,范朋僵在半空的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面上也閃過了一絲極其憤怒的神情!
  「范朋,」我趁機說,「聽說黑手黨是一個必須嚴格服從和尊重領袖的組織!」
  我的話才一說完,范朋已然旋風也似地轉過身子來。「閉嘴!」他大叫道:「閉上你的臭嘴!」
  我只是毫不在乎地聳了聳肩,范朋向那四個黑手黨徒揚了揚手,自己便向船艙之中,走了進去,那四個人押著我,跟在他的後面。
  范朋自從吃過我的一個虧後,已然學乖了許多,在他和我之間,不但保持著相當的距離,而且還隔著另外的兩個人。
  如果我想重施放技的話,不等我撲到他的身旁,我的身子,可能已然成了黃蜂窩了:
  因此,我只得跟著他們,走進了船艙,和范朋面對面地坐了下來,中間,有一個黑手黨徒,提著槍,對準了我,兩旁也有。而在我的背後,一根硬得出奇的鋼管,就抵在我的頸後。
《鑽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