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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仍忍住了氣,道:「季子看來,並不是不聽父親話的女兒,其中詳細的情形如何,你不妨和我詳細地說上一說。」
  博士歎了一口氣,道:「季子是從小便許配給人的,是井上家族的人,她和未婚夫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這是半新舊式的婚配辦法,我的反應十分冷淡,道:「忽然又出現了第三者,是不是?」
  佐佐木博士道:「是的,那是一個魔鬼,他不是人!」我笑道:「博士,讓你的女兒去選擇,不是好得多麼?」佐佐木博士道:「不是,在那魔鬼的面前,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聽到這裡,開始感到事情並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樣簡單了。
  季子沒有選擇的餘地,這是什麼意思呢?有什麼力量能夠使佐佐木博士這樣的家庭,受到壓迫呢?
  我呆了一呆,道:「那是什麼人?」
  佐佐木道:「那是季子在某國太空研究署的同事……」佐佐木才講到這裡,我便不自由主,霍地站了起來,道:「季子是在某國太空署工作的麼?」
  佐佐木道:「是,她自小就離開本國,一直在某國求學。如今,她是回來渡假的,那個魔鬼的職位比她高,對不起,是貴國人,叫方天……」
  佐佐木講到這裡,我不禁感到一陣頭昏。
  我的天,方天!剛才我還幾乎以為那是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事,而要離開,如果剛才我離去的話,不知要受到多大的損失?
  博士看出我的面色有異,身子搖晃,忙道:「你不舒服麼?」
  我以手加額,又坐了下來,道:「博士,你見過方天麼?」
  佐佐木道:「見過的,我發覺季子和他在一齊,像是著了迷一樣。她本來是一個極其有主見的姑娘,但是見了方天,卻一點主見也沒有了,唉!」
  佐佐木搓著手,一副著急的神氣。
  我道:「或者,那是季子對他多才的上級的一種崇拜?」佐佐木忙道:「不是的,我也說不出那其中的詳細情形,如果你和他們在一起,你就能覺察得到。」我忙道:「我有機會麼!?」
  佐佐木道:「有,那魔鬼今天晚上又要來探訪季子。」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正是我那時的寫照,我今晚竟可以毫不費力地和方天相見了!
  我想了一想,道:「博士,我不是自誇,這件事你找到了我,適得其人,據我所知,這方天縱使不是魔鬼,也是一個十分古怪的人……」
  佐佐木大聲道:「魔鬼,魔鬼,他將使我永遠見不到女兒!」
  我怔了一怔,道:「這話從何說起?」
  佐佐木望了我一會,像是他也不知怎樣回答我才好,許久,他才道:「我也說不出那是為了什麼,會有那種……直覺。」
  我呆了一呆,「直覺」,又是直覺!
  本來,直覺是一件十分普通的事。但是最近,我接觸到「直覺」這個名詞太多了。納爾遜直覺到那只硬金屬的箱子和方天有關,而且固執地相信著這個直覺。佐佐木直覺到方天會使他永遠見不到女兒,也是固執地相信著這種直覺。
  這絕不是普通人對付直覺的態度,而且,更不是納爾遜和佐佐木兩人的固有態度,因為他們兩人,都是極有頭腦的高級知識份子。
  在那一剎間,我的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極其奇異的念頭來。兩個人所直覺到的事,都和方天有關,而方天是一個極其奇怪的人,他似乎具有超級的催眠力量,能使他的思想,進入別人的思想之中,我姑且假定為這是他的腦電波,特別強烈,遠勝他人之故。
  腦電波本來是一種最奇特的現象,方天的腦電波既然十分強烈,會不會他有些並不願意為人知道的念頭,也會因為他腦電波特別強烈的緣故,而使得當事人感覺到呢?
  這種情形,在電視播放和接收中,是常常出現的。有時,在歐洲的電視接收機,可以收到一年前美洲的播放節目。
  有時,電視接收機的銀幕上,又會出現莫名其妙的畫面,可能是來自數萬公里之外的播放。這一切現象,全是電波在作怪。
  如果我想的不錯的話,那麼一定是方天在想念著那只箱子,所以使納爾遜感到兩件事之間有聯繫。而方天也在想著要拐誘季子,所以佐佐木博士才會如此這般的直覺!
  我心中想了幾遍,覺得在方天這愫的怪人身上,的確是什麼都可以發生的。
  如果我的推斷不錯的話,那麼,佐佐木博士和納爾遜兩人的直覺,全是事實,或是事實上可能發生的事情呢?當時,我也難以作出肯定的論斷來。佐佐木博士見我沉吟不語,臉上神色,更其焦急。
  他像是盡著最大的耐心,等我出聲。我則因這個問題十分難以得出結論來,所以遲遲沒說話。佐佐木博士終於忍不住了,道:「衛先生,究竟該怎麼辦?」
  我問道:「你要求助於我,季子小姐,知道不知道?」佐佐木歎了一口氣,道:「她完全入迷了,我自然不能告訴她,我只是將她的情形,詳細地告訴了季子的未婚夫,……」
  一聽得佐佐木博士再度提起了季子的未婚夫,我心中又不禁一動。
  季子的未婚夫,是井上家族的人。而那只硬金屬的箱子,正是井上次雄委託那家精密儀器工廠焊接的,箱子中究竟是什麼東西,可能只有井上次雄才知道。
  那樣說來,季子、井上、和方天三人之間,也不是全然沒有聯繫的了。
  然而,他們之間,究竟有著什麼樣的聯繫,我卻全然沒有法子說得上來。
  我只是道:「季子不知道更好。我這時,立即向你告辭……」
  博士張大了口,道:「你不願幫助我?」
  我道:「自然不,我告辭,只要讓季子看到我已離開了,使她不起疑心。然後,我再以她所不知道的方式,混進你家中來,在暗中觀察方天和季子兩人的情形。」
  博士道:「好極了,我們這裡的花匠,正請假回家去了,你就算是花匠的替工吧。」
  我道:「自然可以,只不過我還要去進行一番化裝,在方天到達之前,我一定會來的。」
  博士歎了一口氣,握了握我的手,道:「我就像是一個在大海中飄流的人一樣,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你不要使我失望,季子……」
  他講到這裡,不禁老淚縱橫!
《藍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