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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那時,那印度人也挾著畫,從古董店走了出來,印度人直來到了我的身邊,道:「先生,你有兩萬九千元,是不是?」
  我怔了一怔,印度人的這個問題,實在是來得太突兀了,我有兩萬九千元,和他有什麼關係,除非他知道我身邊有巨額的現鈔,想來打劫我,如果他那樣想的話,那他就大錯而特錯了。
  我凝望著他,印度人大約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太古怪了些,是以他忙道:「先生,我的意思是,你有錢,而且你又喜歡這幅畫,那麼,我們或者可以合作,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興趣?」
  我不禁奇怪了起來,道:「合作什麼?」
  印度人道:「這件事,如果你肯合作的話,我們不妨找一個地方,詳細談一談!」
  我仍然望著那印度人,心中奇怪,他想和我合作些什麼,反正我是一個有著太多的空閒時間,沒有事找事做的人,和他去談談,也不會損失什麼。
  所以我只考慮了極短的時間,就道:「好的,離這裡不遠,有一家印度俱樂部,地方也很清靜,我們到那裡去坐坐怎麼樣?」
  「好!好!」印度人滿口答應著。
  我請經理先生回去,那印度人仍然挾著那一大幅油畫,我和他一起走過了一條馬路,走進了一幢大廈,我所說的那俱樂部,就在大廈的頂樓。
  我和他一起走進電梯,那幅油畫十分大,要斜放著,才能放進電梯中。電梯到了頂樓,我和他一起走出來,來到了俱樂部的門口。
  門口一個印度守門人,忽然對我雙手合十,行了一個禮,我不禁感到突兀,因為我來這裡不止一次,從來也沒有人向我行禮的。
  在我一呆之際,我隨即發現,那看門人並不是在向我行禮,而是向我身後的那印度人。
  那印度人卻大模大樣,連頭也不點一點,像是根本未曾看到看門人在向他行禮一樣,就走了進去。
  那時候,我的心中,已經十分疑惑了,而越當我向前走去時,我的疑惑,便越來越甚。
  因為俱樂部中每一個職員,都向我身後的印度人行著禮,我向一個職員道:「請給我一間房間,我和這位先生有話商談。」
  那職員連聲答應著,將我們帶到了一個自成一角的小客廳之中,躬身退了出去。
  那印度人直到此時,才放下了那幅油畫,他的手臂一定已挾得很酸了,是以他揮著手,道:「好重!」
  我好奇地望看他,道:「看來,你好像是一個地位很高的人。」
  印度人苦笑了起來,他並不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指著那幅畫,道:「先生,你為什麼也要買這幅畫,我可以聽聽你的理由麼?」
  我道:「我已說過了,我喜歡它夢幻也似的顏色,我一看就喜歡它了。」
  那印度人望了半晌,從他的神情看來,他起初好像不願相信我的話。
  然而我知道,他終於相信了。
  他道:「是的,這幅畫的色調真不錯。」
  我立時反問道:「那麼,你為什麼一定要買這幅畫呢?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在?」
  那印度人坐了下來,雙手托著頭,發了一會怔,才道:「我們要討論的就是這一點了,先生,你對畫中的那山洞有興趣麼?」
  我不禁皺了皺眉,因為一時之間,我難以明白他那樣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道:「這是一幅寫生畫?世上真有一個那樣的山洞?那是真的?」
  印度人道:「是,那是真的,如果我有三萬元,我想,我就可以到這山洞中去。」
  我完全不明白他那樣說是什麼意思,化三萬元買一幅畫,和化三萬元,到畫中的地方去一次,那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可是那印度人卻將這截然不同的兩件事,混為一談,這不是太奇特了麼?
  我望著那印度人,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那印度人卻忽然跳了起來,向前衝去,衝到了放在牆邊的那幅畫前。
  我只好說他是「沖」過去時,因為他決不是走去,他衝到了畫前,指著畫中,陽光射進來的地方,道:「看,這裡是入口處,從這裡進來,經過整個山洞--」
  他一面說,一面手指在畫上移動著,指向畫的另一邊,陰暗而只有微弱光線的部份。
  他仍然在說著,道:「通過山洞之後,那裡是另一個極狹窄的出口,走過那出口,朋友,我們就可以到達仙境,那是真正的仙境!」
  他講到這裡,現出了一種不可抑制的興奮狀態來,手舞足蹈,滿面紅光,面上也現出一種中了邪一樣的神氣來,重覆看道:「那是真正的仙境!」
《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