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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種十分恐怖的感覺,當你懷著鬼胎,在黑暗之中摸索的時候,忽然之間,感到黑暗中另外有一個人在,那實在令人不知所措。
  我僵立著,一動也不動,房間之中,根本沒有任何聲響,但是我那種感覺,並未曾消失。相反地,反倒增加了幾分恐怖感。
  由於房間中如此之黑,如此之稱,使我進一步感到,和我隔著供桌而立的,可能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幽靈!
  我無法估計我呆立了多少時間,大概足有三五分鐘之久,我的手指才能開始移動。
  那時候,我已比剛才發現有人的時候,鎮定得多了,我想到,我突然之間感到黑暗中有一個人,而感到了如此的震驚,那麼,對方的感覺,一定也是和我一樣的,他一定也因為突然覺出了有人,而屏住了氣息,所以房間中才會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怕他,他也一樣怕我!
  他是什麼人呢?如果他也感到害怕的話,那麼,他一定也是偷進來的了!
  我一面想,一面慢慢地伸出手指去。
  我的手指,先碰到了桌子的邊緣,然後,又移上了桌面。當我的手按上了桌面之際,我略停了一停,我用心傾聽,想聽到一點聲響,但是除了聽到在花園中,約略有一點沙沙聲之外,房間之中,真是一點聲響也沒有。
  我又停了片刻,手貼在供桌的桌面之上,慢慢向前移動著。
  不一會,我碰到了那個放在供桌上的包袱。
  我曾經看見過這個包袱,當鈴木跪在供桌前的時候,那個包裹,就在供桌上。
  我自然不知道那個包裹中有些什麼,但是鈴木既然將之放在供桌上,並且對之跪拜,那麼,其內一定有著極重要的東西,這可以肯定。
  所以,這時,當我碰到了那個包裹之際,我便決定,不論和我同處在黑暗之中的那個是什麼人,我都不如理會,我要拿著那包裹走,看看包裹中有什麼,再打主意。
  我的手按住了那包裹,然後五指抓緊,再然後,我的手向後縮。
  可是,就在我的手向後縮之際,突然,那包裹上,產生著一股相反的力量,向外扯去。我那樣寫,看起來好像很玄妙,但事實上,如果兩個人站在對面,大家都伸手抓包裹,都想向自己這方面拿的話,就會有那樣的情形了。
  剛才,我還只不過是「感到」黑暗之中有一個人,但現在,當有人和我在爭奪包裹的時候,我可以肯定,黑暗中的確有一個人,這個人就在我的對面。
  這似乎是不必多加考慮的了,是以我一手仍抓著包裹,而我的右手,在那同時,向前疾揮了出去。
  也就在我的左拳揮出之際,「砰」地一聲,我的肩頭,先著了一拳,而我的一拳,也擊中了對方,我想,我們兩人的身子,大約是同時向後一仰,而在剎那間,我可以肯定,誰也未曾得到供桌上的那個包裹。
  我聽到對方向後退出時的腳步聲,在那一剎間,我繞著供桌,迅速地向前走了兩步。
  我走得雖然快,但是卻十分小心,並不發出聲響來,
  現在,情形比較對我有利了,因為對方可能以為我在他的對面,但事實上,我已經在他的旁邊了。
  經過剛才的那一下接觸之後,突然又靜了下來,我站了一會,又慢慢向前移動著。
  我知道,我這時手是向前伸著的,只要我的手指先碰一碰對方,我立時可以先發制人!
  我移動得十分緩慢,當移出了三五呎之後,我的手指尖已經碰到東西了,在極短的時間內,我已經判斷到,我手指尖碰到的是布料,也就是說,我已經碰到了那人的身子,碰到了他所穿的衣服。
  剛才我的行動,是如此之緩慢,但是現在,當我的手指尖一碰到了東西之後,我的行動,快得連我也有點難以想像,我五指疾伸而出,陡地向前抓去,我估計我恰好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我陡地半轉身,將那人的手臂扭到後面,然後,我的左臂,已經箍住了那人的頸。
  那人發出了一下極其難聽的悶哼聲,由於我將他撞得十分緊,所以他無法繼續發出任何聲音來。
  我已完全佔著上風了!
  我在那人的耳際,用極低但是也極嚴厲的聲音喝道:「什麼人?」
  當我問了那一句話之後,右臂略鬆了一鬆,以便對方可以出聲回答我。
  我也立時得到了回答,那是一個聽來十分熟悉的聲音:「天,衛斯理,原來是你!」
  當我聽到這一句回答的時候,我也呆住了!
  我也決想不到這個人會是他!可是我現在聽到的,分明是籐澤雄的聲音。我忙低聲道:「籐澤,是你?」
  籐澤道:「不錯,是我,快鬆手,我要窒息了!」
  我鬆開了手,想起剛才,才一發覺有人時的那種緊張之感,不禁啼笑皆非。
《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