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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呆了一呆,那個羅克,我早知道他有點怪異,不是什麼好路數,我忙道:「那麼陶先生——」
  醫生道:「陶先生早已離開醫院了。」
  一聽得他這樣說,我不禁叫了起來,道:「什麼叫做早已離開醫院了?昨天我還和他在一起。」
  醫生急急解釋,道:「昨天,你走後,大約又過了半小時,羅克,那個假冒的代表,就走出來告訴我說陶先生立刻要出院。我對他說那是不可能的事,以陶先生的病情而論,離開醫院,簡直是找死,但是我隨即聽到了陶先生的吼叫聲,他要出院。」
  醫生講到這裡,略停了一停,道:「你應該知道,當陶先生決定要做一件事的時候,是沒有什麼人可以阻止他的行動的。」
  我的思緒十分混亂。陶啟泉病情這樣嚴重,可是當他和羅克進行了大約四十分鐘的談話之後竟然立即要出院了,這是為什麼?
  我一點也想下透那是為了什麼,但是我卻隱隱感到事態十分嚴重。
  我不由自主喘著氣,道:「他出院之後到哪裡去了?換了一家醫院?」
  醫生道,「我不知道,是楊副董事長親自開車來將他接走的。那個羅克,始終和他在一起。」
  我呆了極短的時間,心中忍不住咕噥地罵了幾句,放下了電話,我在罵那醫生該死,為什麼陶啟泉出院,他不立刻告訴我,也在罵陶啟泉該死,他要是將我當朋友,也該告訴我一聲。
  我放下電話之後,越想越氣,忍不住伸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
  剛好那時,白素在我書房門口經過,她半轉過身來,道:「怎麼啦?」
  我道:「全是王八蛋!」
  白素笑了一下,說道:「什麼叫全是王八蛋,你也是,我也是。」
  我瞪著眼,一點也不覺得好笑,道:「陶啟泉離開醫院了,也沒人告訴我。」
  白素怔了一怔,道:「啊,他死了?」
  我揮著手,道:「不是,誰知道他是死是活。」
  白素走了進來,用疑惑的眼光望著我,我將昨天和陶啟泉見面的情形,想勸他,勸到了一半,自稱是巴納德醫生代表的羅克進來,等等情形,向她說了一遍,白素用心聽著。
  等到我講完,她才道:「真怪。」
  我悶哼一聲,道:「其實也不怪,臨死的人,都會相信有什麼古怪的方法,可以延長自己的生命,古往今來,沒有多少人肯接受死亡必然來臨的事實。誰知道羅克向他說了些什麼,或許,羅克說海地的巫都教,可以憑邪神的力量治好他的病。哈哈。」
  白素並不覺得好笑,道:「至少,我們該知道他離開醫院之後去了哪裡。」
  給白素提醒了我,我又拿起電話來,撥了他家裡的號碼。陶啟泉的派頭十分大,家裡也有接線生,當我說要找陶啟泉時,接線主的回答是:「對不起,陶先生不在家。」
  我有點光火,道:「什麼叫不在家?他是一個快死的人了,不在醫院就一定在家,把電話接到他床邊去,我是衛斯理,要和他講話。」
  接線生的聲音仍然極柔和,柔和得使我有點慚愧剛才對她發脾氣,她道:「真對不起。衛先生,我無法照你的吩咐去做,他真是不在家。」
  我道:「那麼,他在哪裡?」
  接線生道:「不知道。有很多人來找過他,都不知道他在哪裡。」
  我放下電話,白素道:「打電話給楊副董事長,是他接陶啟泉出院的,他一定知道。」
  我正想再拿起電話,電話鈴響了,我立時接聽,卻正是楊副董事長的聲音,我一聽到是他,火直往上冒,大聲道:「陶啟泉上哪裡去了?」
  楊的聲音顯得很急促,說道:「我就是為了他的行蹤,才打電話給你的,請你在家等我。我立刻就來。」
  我呆了一呆,不知道他在鬧什麼玄虛,而他在講完之後,立時放下電話,我又向白素望去,白素道:「那只好等他來了再說。」
  楊董事長其實不到十分鐘,就已經喘著氣,奔上了樓梯,進入了我的書房,但是這十分鐘,卻等得我焦急萬狀,作了種種設想。
  我一看到他,就幾乎向他撲了過去一樣,揮著手,道:「他究竟到哪裡去了?」
  楊忙搖著手,道:「我不知道。」
  我大聲道:「胡說,是你接他出院的,怎麼不知道。」
  楊幾乎要哭了出來,一個銀行副董事長忽然有了這樣的表憎,實在是一件相當滑稽的事。他道:「是我駕車接他出院的,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楊接到陶啟泉親自打來的電話,要他立即親自駕車到醫院去接他出院之際,心中驚疑交集。
  陶啟泉的情形極其不妙,這是接近陶啟泉的幾個人全都知道的。連日來,他們為了陶啟泉的生命還有多久,一直在憂心忡忡。因為陶啟泉始終固執地認為他還可以活下去,活很久,所以對於他掌握的集團業務、財產,不肯先作任何安排。
《後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