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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長程飛行中,我有機會,靜下來把整件事,好好地想一想。
  我發現,至今為止,發生的事,實在相當簡單,只不過在事情發生時,蒙上了層層煙霧,所以才會有極度的模糊迷離之感。
  例如那只「會說話的八哥」,在當時,簡直神秘之極,但一瞭解是怎麼一回事,也就簡單得很。
  尤其,當知道事情和「主宰會」有關之後,就更加明朗化了!剩下的令人覺得驚心動魄的只是「主宰會」是那麼厲害的一個組織,難免使人一想起就心頭生寒!
  這時我想到的是,假設我是阿加酋長,要去參加旁聽「主宰會」的會議,我會到什麼地方去?一個會議聽?所有出席者都在?
  這實在難以設想,若照傳說,「主宰會」的成員,會是第一流的大人物,那麼,他們之中,一個兩個,秘密行動還可似,若是世界上有數的大人物,忽然一下子全神秘地集合在一起,那決不可能保守秘密。
  所以,所謂會議,一定不是普通的形式。
  在飛機上,做種種的設想,時間倒也不難消磨,到奧斯陸時,恰好是傍晚時分,在酒店安頓好了,打電話向當地的電訊局,問了那個號碼,得到的答案,是那個造紙廠的地址。
  我性子急,租了車,直駛向郊外的那個造紙廠,造紙廠在奧斯陸的北郊,一個叫科夫塔的小鎮上。
  等到到達,已經是午夜時分了,雖然只是初秋,但是一下車,寒風漫漫,大有涼意。
  那造紙廠的規模相當大,有鐵絲網圍著,產地上還堆著相當多木材,和一些機器,廠房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造紙廠需要大量用水,所以在廠房不遠處,有一條河流過,夜半靜寂,只聽得河水泊泊作響。
  我不知道該如何著手,心想,先進去看看,什麼地方有電話的,或者可以有點線索。
  當時,實在一點緒也沒有,鐵門鎖著,我輕而易舉,翻了過去,遠處有犬吠聲傳來,老大的造紙廠,看來早已空置,一個人也沒有。
  一直到走進廠房,什麼障礙都沒有遇上。我著亮了小電筒,照著,在廠房走著,不一會,推開了一道門,裡面像是辦公室,在一張桌子上,發現了一具電話,走過去,拿起來聽了聽,一點聲音也沒有,早已剪了線。
  在接下來的兩小時中,我一共發現了二十多具電話,每一具都失了功用,在一間看來是工廠首腦的辦公室中,有一具電話,電話機上的號碼,正是通過玻璃所得出的密碼,我拿起來聽,一樣一點聲音也沒有。
  不過,這具電話,卻和一個電話錄音裝置聯結在一起,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了十分奇特的一點點:在那錄音裝置上,有一個立方形的凹槽,大小恰好和那塊玻璃一樣。
  我心中一動,取出了那塊玻璃來,放了進去,不但恰好填滿了空間,而且在兩邊,都有小紅燈亮起,錄音帶的轉盤轉動,電話鈴也陡然響了起來。
  在那樣空無一人的廠房之中,陡然聽到了電話鈴聲響,著實吃了一驚,但心中的高興,也難以形容——那塊玻璃,竟然有那麼大的用處!
  我連忙拿起了電話聽筒來,先聽到了一陣「嘶嘶」聲,接著,便是一個十分動聽的女人聲音:「請注意留心聽,以下的話,只說一遍。下午三時,港灣三巷,裡斯音響行,第十六號試音間。」
  接下來,又是一陣「嘶嘶」聲,再是一句話:「請取回你的的證件。」
  又等了一會,再沒有聲響發出來,我放下電話,取起了那塊玻璃,迅速地離開了紙廠。
  當我又駕著車,在公路上飛駛之際,我對這種聯絡方法之秘密,不禁歎為觀止。
  我見過許多秘密聯絡的方法,可是絕沒有一個比這個更複雜隱秘的了,簡直差半分都不行。
  一家音響行的試音室,我不知道在那裡會發生什麼事,或許,會有更進一步的指示。
  同時,我也想到,作為「證件」,像我手中那一塊玻璃,一定不止一塊,多半是每一個旁聽會員,都有一塊。如果是獨得的一塊,酋長已受到了制裁!自然也早就應該作廢了。
  回到酒店之後,和白素通一個電話,白素立時想到:「衛,『主宰會』的會議,一定是電話會議。」
  我「啊」地一聲:「對!我只有旁聽的資格,在音響店中,我一定可以通過裝置,聽到會議的過程。
  白素的聲音緊張:「不論聽到了什麼,絕不能隨便對說起。」
  我也不禁心頭怦怦亂跳——一個那樣隱秘組織的會議,我有機會旁聽!我所能聽到的,不知是什麼樣的秘密?
  當晚我睡得並不好,索性盤腿而坐,靜坐到了天亮才睡了一會,好不容易到了下午,我離開酒店到了港灣三巷,那是港灣旁的一條大街,兩旁都出售高級商品的各類商店。
  我找到了那家音響店,規模很大,由於時間還早,我又徘徊了片刻,才走進店。一個女職員迎了上來,我看到店堂後,是一列試音間,就向那裡指了一指,逕自走了進去。
  在第十六號度間前站定,門上的鎖上,紅色的字標著「有人」。我不禁怔了一怔,看著時間,還有三分鐘就是三時了。
  等了半分鐘,沒有什麼動靜,我心想,如果是「主宰會」的安排,絕無此際『有人」之理,我仔細察看著鎖孔,看到有一個小蓋可以移動,一個移開,又是一個小小的方形凹槽,我心中「哈哈」一笑、取出那方玻璃來放進去,輕輕一推,已推開了門來,取回玻璃,閃身進去,把門關上。只見試者間中,有一副耳筒,一副英文字的字鍵。
  我吸一口氣,拿起耳筒來戴上,坐了下來,看著牆上的指示牌。原來想聽什麼歌,只要在那副英文字鍵上,打出歌名,自然可以聽到。
  我不是為聽音樂而來的,應該怎樣做?
  躊躇了片刻,正不知如何才好,耳筒中突然傳來了報時的聲音,接著,便我在造紙廠電話中曾聽到過的那個女人的聲音:「旁聽者請注意,以下,你所聽到的,是最近一次會議的錄音,你必須明白,會議的內容,是極度的機密,洩露機密,會最到嚴厲的懲處。」
  我吞了一口口水,不由自主,伸手在胸口輕撫了一下。我就快可以聽到的,是主宰會世界一切運作的一些人的會議記錄!
  這種聯想式的組織,不但真的存在,而且也一日不斷地在實施他們無所不在,無所不能權力。
  耳筒中略有雜音傳出,接著,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那聲音顯然曾經過變音處理,決不是原來的聲音,所以,無從辨別那是什麼人。
  那種變音一傳入我的耳中,我就想到,變音,無非是轉變聲音的頻率。只要找出這個頻率,就很容易把聲音還原的,那並不複雜。
  而我的身邊,又帶著小型錄音機,把聲音記錄下來,就可以知道講話的究竟是什麼人了。
  我把小型錄音機聯結妥當,那首先講話的,像是會議的主持人,他的第一句話是:「常務執行小組處理了一些非常事故,懲戒了通過不正當手段而成為旁聽者的阿加酋長,懲戒了原駐東南亞聯絡人和他的手下,委任了新的駐東南亞聯絡員。」
《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