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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我對於這件事的種種複雜和神秘,都可以說還一無所知,但是,史奈派了猜王保護溫寶裕,又親自把死者的屍體運走,在儲君的話中,史奈正在煉一種特別的降頭術……這一切湊起來,究竟會形成一宗什麼樣的事件?而猜王降頭師為什麼又會感到受到了重大的打擊?
  我思緒紊亂之極,這時,我倒十分想聽聽溫寶裕的想法和推測。
  溫寶裕雖然有時匪夷所思,口出胡言,可是他的思考方法十分特別,他會從四面八方,每一個角度,有時是截然相反的角度來看問題,作出種種的假設。很多時候,幾個假設,完全自相矛盾。可是也由於這個緣故,他那種「大包圍」式的假設中的一個,就有可能,十分接近事實,甚至完全合乎事實。
  像我最近記述的名為「背叛」的故事中,溫寶裕的推理假設,就十分傑出。
  (看過「背叛」這個故事的,自然對整件事印象猶新。)
  (未曾看過的,快點看。)
  在那件事件中,我們大家議論紛壇,莫衷一是,沒有任何結論時,溫寶裕就有這樣的假設:「……假設之二,是方鐵生想擺脫甘鐵生,因為甘鐵生對他太好了。……從垃圾堆中撿回來的一個人,要他上進,要他不斷拚命……久而久之,這個人就會在心底吶喊:我寧願回垃圾堆去。」
  事實發展到後來,證明溫寶裕的這一個分析,全然合乎方鐵生的心理發展過程,由此可知溫寶裕已擺脫了純粹胡言亂語的少年時期,而進入了有周密思考邏輯的新階段。
  所以,這時在茫無頭緒的情形之下,我實在很想聽到他的意見。
  可是,當我向他望去時,我不禁苦笑——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視線先在藍絲的身上打轉。我向他望去的時候,他正盯著藍絲腿上的那只蠍子,作出了一個詢問的神情。藍絲完全知道他的意思,用手作了一個蠍子爬行的手勢,又作狀蠍子去咬溫寶裕,溫寶裕縮頭縮腦,滿面笑容,作其害怕之狀。
  兩人之間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動作的幅度也不是太大,可是那種心意相通的程度,想起他們才認識幾小時,真叫人從心底羨慕。
  我估計在這種情形下,溫寶裕不能給我什麼幫助,就再去注意猜王的神情。總共才是我同溫寶裕望了兩眼的工夫,猜王的神情,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他也正向我望來,而且所說的話,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攤著手,看來若無其事,十分輕鬆,但我見過他半分鐘之前的神態,知道那是他假裝出來的。
  他指著溫寶裕:「我想他不會有事了,有史奈大師親自出來……不論哪一方面,都會聽他的話。你們還是爭取最快的時間離開吧。」
  我怔了一怔:「一件這麼嚴重的兇殺案,難道就可以不了了之?」猜王的神情像是很疲倦:「史奈大師既然親自出面,就沒有不能解決的事了,你可以和陳警官直接說!」
  他和陳耳的通話,還沒有結束,他把電話交到我的手中,我接過來,想了一想,只好說:「我不明白——」陳耳聲音憤然:「我也不明白,在這裡發生的事,誰也不明白,或許只有史奈、猜王這些降頭師,才能明白!」
  在一個降頭師受到極度尊敬的地方,陳耳這樣說,可算是大膽之極了,我乾咳了兩聲:「經過的情形怎樣?溫寶裕現在的處境怎樣?」
《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