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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失蹤者一、二搭電梯下來的時候,在第五十層,他們進入的,是一架沒有人的電梯。
  可是,當升降機落到第三十四層時,卻有兩個年輕的女職員進入電梯,到二十六層時,又有一個信差和一個職員進入。
  而在第十五層之前,所有進入電梯的人,除了失蹤者一、二之外,都已離去,信差在第十六層離開。
  而雙子大廈的電梯,和許多大廈一樣,都有幾種。一種,是只到三十層之下,一種,只到三十層以上,再一種,只到十六層以上,一種,每層都到。
  失蹤者一、二搭乘的電梯,屬於第三種,如果在十五層以上不離開,那就直達大堂,中途不再停留。
  也就是說,失蹤者一、二,在第十五層到大堂之間,是沒有機會離開電梯的──當然,不是絕對不可以,例如打開升降機頂上的門,就可以抓住升降機的鋼纜爬上去,等等。
  以失蹤者一、二的身份而論,他們顯然沒有這樣做的必要,就算是電梯出了故障,也自然會有救援人員來拯救他們。
  而這個時候,在大堂等候電梯的人,都沒有發現電梯曾出現故障。
  那個信差對警方說的話,黃堂是直接聽到的──一接到報告,警方就大是緊張,黃堂親自出馬,信差說:「我進電梯的時候,有四五個人,我離開的時候,只有兩個人,我在第十六層離開的,那兩個人不斷用英語在交談,我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我當然聽不懂,若是我懂,我早當大班,不做信差了。」
  信差的話,被認為無可能,電梯也沒有故障,失蹤者一、二應該在大堂離開電梯,可是根據那時候在大堂等候電梯的人說,電梯一到,門打開,時而沒有人,等候的,自然不會去研究何以電梯中沒有人,一擁而入,電梯也就一直維持著正常的操作。
  至於失蹤者一、二的司機,在半小時之後,覺出事情不對時,打電話──失蹤者一、二的流動電話,沒有人接聽,這才大起恐慌,他們先到五十樓的會議室去找,自然沒有結果。司機回到失蹤者一、二的辦公室,六小時之後,失蹤者一、二仍然音訊全無,方才決定報警,而警方在接到報告的時候,已不止是失蹤者一、二,還有失蹤者三四五六七八,他們都是在大致相同的時間之中,在不同的大廈之中失蹤的。
  黃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望著我:「衛先生,你有什麼意見?」
  我道:「先聽聽另外六個人的失蹤經過。」
  黃堂道:「有兩個,情形也是有人見他們進入升降機,但是沒有出來,有兩個,是分明單獨在辦公室的,可是秘書去找他們時,就不見了。再有兩個,一個有人眼看他經過走廊的彎角,可是就此不見了。還有一個,也是在乘搭電梯的過程中不見的,不過不是下降,而是上升的時候不見的。」
  我皺著眉:「涉及的大廈有幾幢?」
  黃堂吸了一口氣:「五幢,包括我們現在所在的陶氏大廈在內,每幢都高五十層以上。」
  他在這樣說的時候,我不由自主,感到了一股寒意。八名大有身份的人,在五幢著名的大廈之中失了蹤,對於習慣都市生活,每天必然無可避免要在各種大廈中出入的人來說,是十分令人心悸的事。
  我雙手握著拳,一時之間,對這些失蹤事件,作不出什麼假設來,陶啟泉十分不耐煩:「失蹤的人全屬於我的企業,一定有一個大陰謀在進行。」
  黃堂向我望來,陶啟泉一再堅持他的看法,說是有一個陰謀針對他的企業,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現代的商業行為雖然在表面上看來,十分文明,但是商業行為的目的,是為了獲利,利之所在,二十世紀的文明人,和三世紀的古代人,作風原則,維持不變,還是什麼樣的手段都會便得出來的。
  黃堂見我不出聲,他作了一個手勢:「你曾有過一次經歷,在一幢大廈之中,電梯一直向上升,升到了不知什麼所在──」
  我也恰好想到了這件事,所以黃堂說到一半,我就打斷了他的話頭:「情形大不相同,那一次,是有人利用了大廈頂樓的升降機房,作為使時間延遲的實驗室,結果出現了不可思議的時間和空間的變易現象。跟現在連續的失蹤,似乎扯不上關係。」
  黃堂苦笑:「那麼,還有什麼別的解釋?」
  黃堂在這樣說的時候,斜視著陶啟泉──用這樣的方式看人,當然不是很有禮貌,而且黃堂的神情,也十分古怪,所以陶啟泉立即察覺,憤怒道:「你又想暗示什麼?」
  黃堂沉聲道:「那八個人既然全是陶氏企業中的主要人物,會不會他們是奉了命令,為了某種原因,而暫時失蹤幾天呢?」
  陶啟泉氣得嘿嘿冷笑:「那麼,請告訴我,他們是奉了什麼人的命令?」
  黃堂也發出了「嘿嘿」的冷笑聲,大有「你明知故問」的神態,在陶啟泉憤怒得要揚手拍桌子之前,我道:「黃堂,你誤會了,如果是陶翁下命令,有什麼秘密的商業行為在進行,他們不會勞動警方,更不會找我。」
  黃堂可能一直在懷疑是陶啟泉暗中搗鬼,所以他和陶啟泉之間,才會鬧得那麼僵,那顯然是他不知道陶啟泉的為人,我有必要使他瞭解,所以我的語氣,十分誠懇。
  黃堂聽了我的話之後,呆了大約半分鐘,才道:「對不起,我可能誤會了──真對不起,我想,應該對這五幢大廈,進行徹底搜查。」
  我皺著眉,想了片刻──八個人失蹤的情形,如此奇特,其中一定有古怪之極的經過在,而所謂「徹底搜查」,是最笨的笨辦法,用笨辦法來對付異常的事,是不是會有效呢?
  可是,目前,除了徹底搜查這個辦法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可行了。
  所以我想了一想之後,緩緩點了點頭:「這……真是警方的事了,要動用許多人力,要我一個人來找,一年也找不遍大廈的每一角落。」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