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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部分的檢查結果,也可想而知——別說是陌生人,就算是陌生蚊子,也混不進來。
  然後,自然是最重要的第三部分檢查了——針對那隻手掌,進行了徹底之極的化驗和檢查。
  奇怪的是,研究員甲、乙,都有身體其他部分的殘骸被發現,哪怕是細小無比。但是那手掌的主人,卻甚麼也沒有留下,甚至連血也沒有一滴——於是推斷,強力的爆炸,在最接近那個人處發生。高溫和猛烈的爆炸,是足以把人的血肉之軀,化為煙塵的。
  第三部分的檢查結果,十分詳盡。簡言之,證明那是一個男性,人種和該國大多數人同種。所以雖然沒有指紋記錄,也可以被認為是該國人士,特務部門立即假設,那是由於反對獨裁政權,一直流亡在外國的危險分子。
  那人的年齡是二十六歲,上下不超過一年,身高約一百八十三公分——雖只是一隻手掌,但現代科技甚至可以拼湊出他的臉容來。
  更詳盡的是,那個神秘男子的血型、DNA以及種種可以分析出來的數據。這一大堆檢查結果,詳儘是夠詳盡了,可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半分也不能解決何以會有這樣的一隻手掌在爆炸後的五十九號研究室之中。
  那女聲以流利的法語,說到這裡,已把發生的事情,說得很清楚了。
  接下來的一段話,竟是直接對我說的:「衛斯理先生,這件奇事,是不是能引起你的興趣呢?我們知道,不久之前,你曾有一段奇異的經歷,和喇嘛教有關——一隻從活佛手上斷下來的手掌,幾十年後,又接上了活佛轉世靈童的禿腕之上。現在又有這隻手掌,真可說是無獨有偶,一定值得閣下追究。我們也有求於閣下,若閣下有興趣,可向送錄音帶者示意。」
  聽到這樣的一段錄音,我又向那人看去,那人也正向我望來,顯然是等候我的「示意」。
  我不禁大是猶豫:這件事的本身,當然有趣之至,值得探索。可是事情卻又和那個獨裁政體有關——再有趣的事,也就變得無趣之至了。
  可是,我的好奇心極強,又經受不起這樣的誘惑,所以我決定自己給自己出一道難題。
  我向那人道:「我一向不和藏頭露尾的人打交道,首先,說這錄音帶的人要親自來;其次,一來到,就要把那研究所的一切都告訴我,例如正在進行甚麼項目的研究,何以要嚴格守秘密等等,不然,免談。」
  我心想,這兩個條件,第一個還不容易,第二個要求,正是犯了所有獨裁政體之大忌,不可能應允,那麼,我也可以「無可奈何」地不理這件事了。
  我這兩個條件一提出來,那人一點反應也沒有,倒是戈壁沙漠和溫寶裕,大失所望
  他們顯然很想參與其事,追索究竟。
  那人等我說完,站起身來,只是略點了一下頭,又向各人拱了拱手,表示要告辭了。
  其人之「沉默寡言」,竟到了這等程度,當真是世所罕見。
  有事情拜託這樣的人去辦,是不是辦得成在其次,肯定不會有露,那是一定靠得住的。
  那人一言不發,走了之後,小寶就道:「這兩個條件,太苛了些。」
  我瞪了他一眼:「我不想和他們打交道,不答應,就算了。」
  戈壁沙漠笑:「小寶年紀輕,不懂得獨裁者的心理。古今中外的獨裁者,最注重安全,防範保安如此嚴密的地方,都出了這種怪事,獨裁者起居出沒之所,還有哪一處是安全的?所以一定要弄清楚不可,衛斯理又是這一類疑難雜症的專家,不找他找誰?條件再苛,也必然會有人來討價還價的。」
  戈壁沙漠的這一番分析,自然合理,小寶想了一想,也就道:「我們不妨先來研究一下,那第五隻手,是怎麼一回事。」
  我笑道:「你說呢?」
  溫寶裕背負雙手,來回踱了幾步,煞有介事的,作其思考之狀,差點就沒有握手成拳,抵在下頰,低頭沉思,厥狀甚是滑稽。
  然後,他一揮手,開始發表意見:「許多神秘莫測,不可思議的事,都是由於人們一個勁兒向複雜方面去想才造成的,其實事情本身,很是簡單。」
  戈壁沙漠大笑三聲:「偉哉此論——可否說得具體一些,別放偉大的空屁!」
  溫寶裕也不生氣,繼續開腔:「這件事,其實也很簡單:有人混進了研究所,可能不是第一次了,混進去混出來許多次,也沒有被人發覺,直到這次,發生了意外,這個人在爆炸中,只剩下了一隻手,這才東窗事發。」
  我和戈壁沙漠面面相覷,因為小寶這樣說,實在是太簡單了一些,難以服人。
  溫寶裕交疊著手:「保安雖然嚴密,但一樣可以有漏洞,而且,保安系統是由人來掌握的,人最靠不住,出些毛病,理所當然!」
  我歎了一聲:「小寶,若是那獨裁者和你的想法一樣,至少有上百人要人頭落地。」
  戈壁沙漠吐舌頭:「不錯,獨裁者的心態,是寧願錯殺一百,也不可放過一人,這研究所的腥風血雨,只怕難以避免。」
《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