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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我忙道:「裴小姐,你既然已將事情交給了我,那麼就請你信任我,你千萬別再有甚麼行動,你……盡可能不要再理會這件事,除非警方主動來找你,你要知道,那是一件十分可怕的謀殺!」
  裴珍妮的臉色變得蒼白了,她道:「那麼,兇手會不會對我……」
  裴珍妮那樣問我,可知道她的心中,確確實實,不以為貝興國是兇手!
  我略想了一想,就回答她:「你不會有危險,如果另有兇手,那麼,如今一定正欣慶有人頂了他的罪,除非他是一個白癡,否則他決計不會再輕舉妄動。」
  裴珍妮點頭,我們已來到了一條十分繁華的街道上,我送她上了計程車之後,我大步向前走去,遇到第一個公眾電話亭,走了進去。
  我打電話給傑克中校。
  傑克中校似乎不怎歡迎我打電話給他,他有點不耐煩地問道:「又有甚麼事?」
  「沒有甚麼,還是裴達教授的案子,我和裴珍妮才分手,她仍然堅信貝興國無辜。「
  「嘿嘿,」傑克中校笑了起來:「你才和貝興國見過面,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可以自己作出判斷的。」
  「裴珍妮提及裴達教授被謀殺前的一天晚上,實驗室被破壞的事,她認為這件事,和謀殺案有一定聯繫,而那一晚上,貝興國有不在現場的證據。」
  「衛斯理,一個深謀遠慮的兇手,是懂得何時是最好的下手時間!」
  我苦笑,傑克中校認為實驗室被破壞,和裴達教授的被殺,就算是有關係的話,也不過是兇手利用了這意外作為他行兇的掩飾口
  當然,這樣的推斷十分有理由,也大有可能,但是我卻還是提出了我的要求,我道:「中校,可不可以讓我到裴達教授的住所去看一看,順便看看他的實驗室的被破壞的程度?」
  傑克立時答覆了我的要求。他的答覆,只是極其堅決的兩個字:「不能!」
  我還想說甚麼,但是傑克卻已將電話掛上了。
  那時正是下午,陽光十分好,我心中實在有點後悔,如果我不是恰好在小郭那裡碰到了裴珍妮,那麼我現在一定和街上所有人一樣,在享受著陽光,心情輕鬆,說不定我在野外憩息,享受大自然的風光。
  但如今,我正為這樣一件可怕的謀殺案在傷腦筋,而且得不到任何線索!
  我在電話亭旁站了一會,慢慢地踱著,半小時之後,我回到了家中。
  我在陽台上坐了下來,一言不發,白素來到了我的身邊:「看你,兩條眉快打結了,有甚麼事?」
  我道:「我見到了裴珍妮。」
  「裴珍妮?那是誰?」她問。
  「就是裴達教授的妹妹。」我接著將我見到了裴珍妮的事,和她講了一遍。
  她聽完之後,立即道:「如果你認為一定要去看看裴達教授的住所和他的實驗室,你可以偷進去!」
  「不行啊,警方派了人守著,不准人接近。」
  白素微笑了起來:「我想,警方雖然派了專人看守著,但主要的目的,是為了防止新聞記者或是閒人,卻不是為了防止你這樣偷入屋子專家,所以──「
  不等她講完,我已疾跳了起來:「所以,我有足夠的機會偷進去!」
  她笑著:「對了,可是我不希望你被抓住。」
  我吻了她一下:「我會小心!」
  那時,我真後悔為甚麼離開了電話亭之後,會耽擱了那麼多時間,如果傑克中校也想到這一點,而加派警員的話,那麼我就會遇到困難了。
  我立時衝下了樓梯,奔出了門,駕著車,向裴達教授的住所駛去。
  裴達教授的住所在郊外,在將到目的地時,我放慢速度,駛過了裴達教授的那所房子。
  那是一所小洋房,洋房的本身不算大,但是緊挨著洋房的,前是一幢方形的建築物,那方形的建築物十分大,前半部全是玻璃,是培養植物的暖房,我駕車經過時,只看到玻璃十之八九都已破碎。
  在圍牆之外,有兩個警員守著,圍牆的轉角處,又有兩個警員。我不知屋內是不是還有警員,但是從屋外的情形來看,要偷進去,倒也不是難事。
  車子繼續駛出了幾百碼,轉了一個彎,才停了下來,然後,打量了一下形勢,從一條小路上,向裴達教授的住所走去。
  翻過了一些山坡,很快來到了那幢房子的後面,後面也有兩個警員在,但是那兩個警員,顯然還要負責照料另一面圍牆,他們時不時向外走去,我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可以利用。
  而一分鐘的時間,對我來說,可以翻過一堵二十尺的圍牆了,現在,那圍牆只有八尺高。
  我小心地向前逼近,到了離圍牆只有五六碼的矮樹叢中,伏了下來,等著。等到那兩名警員轉過了牆角,我就飛奔而出,不到四十秒鐘,我已經翻過了牆,跳了下來,落在後院之中。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來到屋子的後門處,後門並沒有鎖著,推了一推,應手而開,我立時閃身而入,又將門輕輕掩上,然後才轉過身來。
  而當我轉過身來時,我不禁呆住了。
  我立時知道,偷進裴達教授的住所,是一件極有意義的事,因為單是看到眼前的情形,已有收穫。
  我相信在兇案發生之後,警方未曾移動過屋中的一切,那是警方要派人看守屋子,不讓人接近的緣故。因為屋子中的一切,全都遭到了可怕的破壞!
  那破壞是如此之甚,我一眼看去,就立時懷疑是不是少數人所能做出來!
  我此際進了後門,在一間廚房之中,廚房中的一切全被搗毀,非但如此,而且牆上的白瓷磚,也有一半以上被撬了下來,跌碎在地上。
  那實在是一種毫無目的的破壞,正因為如此,是以也格外令人不寒而慄。
  從廚房通向走廊的門,被劈開了兩半,一半倒在地上,是以我可以直看到走廊上的情形,牆上的牆紙,全被撕下,而且牆上還有許多窟窿,看來好像是用鶴嘴鋤敲打出來的。我踏著滿地的碎碗碎碟,通過了廚房,走出了那扇門,通過了走廊,來到了餐廳,我所看到的情形,更加令得我瞠目結舌!
《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