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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略想一想這位當年在京城大學堂附近小樹林中抬頭觀天的青年人的成功歷程,可以發現他的成功歷程在人類歷史上也屬於罕見的例子──在短短的不到三十年的時間中,從一個一無所有的青年人成為一千萬平方公里、數以億計人民的主宰,在人類歷史上他認了第二,誰能認第一?當真是數蒼茫大地,由他主沉浮,億萬人家的幸福和痛苦,全出自他的一念之間!
  而在這個成功歷程中,確然存在著許多次不可思議的成功經過。如果把整件事看成一場稀世豪賭的話,那就是他在賭博的過程之中簡直一直都處在贏家的地位,積累了一次又一次的勝利,終於變成了大贏家。
  有太多太多次,他眼看非輸不可,不但要輸,而且會輸得一敗塗地,可是在千鈞一髮之際,他總能夠奇跡似地拿到好牌,反輸為贏。
  在整個再造乾坤的過程中,這種奇跡發生過不知道多少次,他在這場豪賭中,真正做到了逢賭必贏!
  這種情形,就使問題衍生到了複雜的一面:他是不是得到了「必勝石」呢?
  這個問題,董事長父親顯然持肯定的答覆,因為他不止一次說過,在這幾十年中,誰逢賭必贏,誰就是寶物的得主。
  而本世紀地球上最大的贏家,而且是奇跡不斷,逢賭必贏的贏家就是這個「人」。
  而他又恰好有機會知道有關寶物的秘密。
  兩下裡湊起來,除了他之外,好像不會再有任何人有可能是寶物的得主了。
  雖然這樣的結論,只是純推測,沒有任何的事實根據,沒有任何實際上的證明。但是在整件事本來就只可以作假設的前提下,這個結論,並非不可以接受。
  再進一步假設,他是如何得到「必勝石」的呢?
  這就有很多可能了。
  或許他在知道了秘密之後,偶然的機會中,登高眺望、指點江山的時候,從高處看到了那個湖泊,而他又記住了地圖上的圖形,所以知道寶物是在湖泊之中──當然以他日後能成為一國之尊的聰明才智而論,要破解那四句口訣是輕而易舉之事。
  所以他得到了必勝石。
  或許他只是偶然來到了「海子外」這個小島上,也和很多人一樣伸手進小山洞去,而又恰好在地震之後,寶物從大石塊上震了下來,給他取走。
  或許是他認出了地形,又恰好遇上地震之後,所以很輕易地就得到了寶物。
  不管有多少個「或許」的推測,都以寶物是落在他手裡作為前提。
  如果寶物根本不是落在他手中,那麼他和整件事情就完全沒有關係,他能夠逢賭必贏,在人類歷史上最大的賭局中成為大贏家,另有原因,和必勝石無關。
  如何能夠界定他是得到了寶物還是沒有得到?
  這個問題,我迅速地在心中問了自己許多遍,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一樣:沒有辦法可以界定。
  有關這個「人」的一切紀錄,不論是官方的還是非官方的,是小道消息還是內幕秘聞,是他身邊人的回憶還是其他人的想當然,都沒有有關他擁有一件會發光的東西的紀錄。
  雖然有極多的記述說他喜歡獨處,尤其在重要關頭,需要決定如何下注,該下多少注,如何運用謀略來使自己成為贏家的時候,他更一定要獨處,不許任何人打擾。也有記述說他和常人不同,日夜顛倒,而在更深人靜的夜裡,他一個人究竟在做什麼,自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然而這類紀錄,都不足以證明了他擁有「必勝石」
  他贏得了整個天下,海闊天空,可能憑的全是他本身的雄才偉略,連什麼「帝王之相」也沒有根據。
  我一直想到這裡,才冷靜了下來,停止了跳動。
  我停了下來,先望向白素。白素顯然比我更早想到了那個「人」才是本世紀最大的大贏家,可是她居然可以表現如此之冷靜,這令我很佩服。
  我望向她,相信她一定知道我剛才的思想過程,所以不必多說什麼,我直接地道:「完全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取得必勝石。」
  白素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然後我們兩人,又一起向董事長父親望去。
  董事長父親和我之間的默契,當然不如我和白素遠甚,所以他先要肯定我的想法。
  他問了我一句:「你心中已經有了假定的人,這個人逢賭必贏,是任何豪賭中的大贏家?」
  我道:「當然是,不然你以為我剛才為什麼會這樣震驚!」
  董事長父親吞了一口口水,聲音有點異樣:「就是他!就是他!生副官父親當年把秘密告訴了他,他找到了寶物,寶物是必勝石,令他能逢賭必贏,不管進行的是什麼樣形式的賭博,不管他進行的賭博看來是多麼瘋狂,不管他在賭博的過程中受到多大的挫折,結果他總是贏家──他一直贏,奇跡一樣,贏出了天地!」
  老人家所說的,正是我剛才所想的。而經過他重複了一遍之後,我豁然開朗,激動的、意外的、由於太匪夷所思而產生的情緒迅速地平復下來。
  這時候我已經對整件事有了初步結論。
  我向急切地等待著答案的董事長父子道:「整件事情,照我的看法,可以到此為止,告一段落,畫上句號,只把它當作一個傳說,不必再把它當成在現實生活中曾經發生過的事實。」
《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