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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神山前的離奇經歷
  那個傢伙站了起來,雙手將那個紅包捧上,說道:「這是一點小意思,請仙姑收下。」
  勝姑仍然是不動聲色。
  她的母親在這時已經伸手接過了那個紅包。
  那兩個見自己的禮包被收下了,大概覺得有了希望,臉上的神情也緩了一緩,然後說道:「我們兩個人一起做點小生意,最近似乎諸事不順,所以特來請仙姑為我們指點一下。」
  勝姑對他們說道:「你們先稍坐片刻。」然後,她又對溫寶裕說:「你別走了,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溫寶裕聽她叫那兩個人稍坐,他便想,她已經答應了他們的請求,可能要去做點什麼,而他也已經拿定了主意,只要她一離開這裡,他便立即走掉。勝姑在對他說出那句話之後,他就更加相信,他心中想著什麼,勝姑是完全清楚的。
  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就是想走,能走得了?
  從城市到那座小鎮,一天只有一班車,那車來了以後,根本就無法當天趕回去,不得不在小鎮上住一個晚上,他如果想走,只得明天早晨坐那班車走,現在距明天早晨還有十幾個小時,他能走得了?就算他想辦法在什麼地方躲起來,可是躲又有什麼用?勝姑既然連他想什麼都知道,當然也就知道他躲在什麼地方,也一定能夠將他找到。
  在這種情形下,溫寶裕也只好留了下來。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勝姑從她自己的房中走了出來,然後對那兩個人說:「往後的幾年之內,你們兩個的命運恐怕不是很好,會有一些災難。」
  那兩個人在勝姑進去之後,原是已經坐了下來,後來見勝姑出來,便連忙站了起來,而且都弓著腰,在勝姑說出那句話之後,他們突然就跪了下去,一齊說道:「求仙姑救救我們。」
  勝姑坐了下來,先是輕輕地歎了一聲,然後說道:「人如果已經忘了自己是什麼人的時候,就是有再好的運氣,那也快到頭了。」
  那兩個傢伙並不一定聽懂了勝姑的話,卻一個勁地瞌著頭,說道:「是是是,仙姑說得是。」
  勝姑再道:「如果你們能夠約束得住自己,從此不再在外面闖蕩,在家裡安安心心過日子,這幾年你們也不會有太大的事。但是,怕就怕你們根本就約束不了自己,更忘不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那兩個仍然是一個勁地說:「是是是,請勝姑幫我們治一治,我們就是多出點錢也成。」
  勝姑再次輕歎了一聲:「你們根本就不明白,看來,那場難,你們是定逃不過去的了。」
  兩個人一聽說有難,頓時嚇得臉煞白,瞌頭的頻率也更加地快起來,口中一個勁地求著,甚至還說在車上完全是有眼不識泰山之類的話,求勝姑大人不記小人過,一定要設法救一救他們,如果勝姑不幫他們的話,那麼,他們就沒有法活了。
  溫寶裕在一旁看了,都已經開始厭煩起來,而勝姑卻一點都沒有厭棄的情狀,而是對他們說:「我已經給你們講得夠清楚了,你們兩個人正與人合夥做生意對不對?」
  兩個人道:「是是是,我們非常擔心這筆生意,所以才來問一問仙姑。」
  勝姑說:「既然你們已經開始擔心了,那就說明你們知道那筆生意是有問題的,不做下去好了。」
  他們卻道:「可是,我們已經在那筆生意上投進了二十萬。」
  勝姑道:「你們現在退出來,損失只不過二十萬,如果再晚一個月,想退也退不了,那時候,你們面前卻是一次大難了。還是聽我的話,回去吧,回去安安心心種你們的田最好,如果不想種田,你們現有的錢,也足夠你們過一輩子了。如果你們一定還想做生意的話,十年之後,可以試一試。」
  說過這些話之後,勝姑不再理他們,而是站了起來,對溫寶裕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勝姑不再理那兩個人,任他們跪在自己的堂屋裡,她則向房中走去。
  那時,溫寶裕已經完全有些不知所措了,聽她一說,竟是想都沒想,就跟著她走了進去。
  她見勝姑坐在床上,那張為他搭的床還沒有搭好,東西胡亂堆在一旁。
  勝姑見了他,向旁邊呶了呶嘴,他於是在一旁坐下來。
  他那時候,心中非常的不安,他不知道勝姑要與他談什麼,同時,隱隱約約又有一種感覺,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話,該來的就一定會來,躲是躲不過去的。這才是他敢面對這次談話的心理準備,然而,他知道了自己必須面對這次談話,卻並不是說他就有了面對將可能發生的一切、包括在不久之後的某一天成為勝姑的丈夫的勇氣和心理準備。
  勝姑說:「你不必害怕。」
  溫寶裕原是一個極善於應付各種場面的人,但面對如此詭異的勝姑,他竟也一時沒有了應對之策,只是非常機械他說:「我不害怕。」
  勝姑又道:「這一切都是命中的安排,我們是沒有力量抗拒的。」
  溫寶裕心中猛地一驚,張大了口,不知該說什麼。所謂一切都是命中的安排,是不是說他的命中就該與勝姑結婚?他一直以為,自己或許會在藍家峒與藍絲過一輩子,做那一個小天地的峒主,然而,命運原是安排他在這個偏僻的山腳下當一個具有神異莫測的預知力的勝姑的丈夫?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命運也實在是太捉弄人了,這豈不是在跟人開玩笑?
  勝姑問:「你有未婚妻了?」
  溫寶裕嗯了一聲,卻不是很理直氣壯,他不清楚勝姑在知道這件事後會有什麼反應,同時,他也想讓勝姑知道這件事。這兩種想法是極度矛盾的,因此,他實在拿不定主意是該說還是不該說,所以只是很含糊地應了一聲。
  勝姑道:「我這一輩子是不會結婚的。」
  溫寶裕因為心緒很亂,因此沒有聽得太清楚,於是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什麼?你說你跟誰結婚?」
  勝姑道:「我不會結婚,這一切都是命定的。」
《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