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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認識李豪開始,辛開林和李豪吵過不知多少次,也打過不少次架,但每一次,都是在吵完之後,幾乎立即和好如初的。辛開林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李豪生氣的時間那麼長,因為事情的起因,實在是小到微不足道的。
  當然,後來他明白了。而且這次吵架,對整件神秘莫測的事,有著相當程度的關連,那是以後的事,現在先提一提,只不過想介紹一下李豪這個人。
  辛開林看到李豪奔過來,他也忙著從機艙翼下跳,迎回李豪,兩個人都奔得那麼快,以致他們相遇時,幾乎是重重撞在一起的。
  李豪站都沒有站穩——他個子小,被辛開林一撞,搖搖晃晃地倒退了兩步,幾乎跌倒——就問:「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寇克呢?那邊說根本沒有收到貨,是怎麼一回事?」
  他發出了一連串的問題,辛開林只好瞪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才好。李豪又發起急來,道:「說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辛開林歎了一口氣,拉著李豪走開了幾步,在一個貨箱上坐了下來,將事情的經過,揀最重要的部份,告訴了李豪。
  李豪聽到了一半,臉就漲得通紅,等到聽完,他陡然哈哈大笑起來,他個子雖然小,可是聲音十分宏亮,他突如其來笑了起來,將辛開林嚇了一大跳,李豪一面笑著,一面道:「好,我們破產了!徹底破產了!」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全世界破產的人,沒有比我們破得更徹底的了!」
  辛開林笑不出來,歎了一聲。李豪盯著他,道:「寇克為什麼不起飛?我真的從來不知道他的心那麼軟。」
  辛開林苦笑,道:「當時的情形實在太驚人,對方說沒有提到貨,是怎麼一回事?那一小隊士兵,手上有著提貨單!」
  李蒙攤開雙手,道:「誰管他,反正我們已經破產了,走,喝酒去。」
  辛開林已想到需要喝酒,他們離開了機場,在一家小灑吧中,喝得爛醉如泥,小酒吧打烊之後,他們就躺在酒吧的長櫃上。好在酒吧中的人,和他們都很熟,一直到第二天醒來,頭痛得欲裂,辛開林才想起,那個人千托萬托,要他保管,並且千萬不可打開來的那只木箱,還在飛機上。他推醒了李豪,兩個人一起回到機場,藉著他們機師職位的方便,將那只木箱,弄到了他們的住所。
  他們三個人合租了一個小小的居住單位。三個年輕人的住所,那房間凌亂不堪,那只木箱子放在凌亂的雜物之中,倒也不覺得礙眼。
  李豪用力在那只箱子上踢了一腳,道:「裡面是什麼東西?我希望是一箱酒!」
  他一面說,一面就要用手去扳那箱子上的木板,想將箱子打開來。辛開林卻叫道:「別開它的。」
  李豪的壞脾氣來了,怒道:「那個人算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不許人打開它!」他說著,繼續用手去扳木板,辛開林一看情形不對,他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李豪的了,知道除了一個辦法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可以停止李豪的動作了。他將外套一脫,拋了開去,揚起拳來,道:「是不是要打架?」
  李豪那時,還是彎著身子的,他聽了辛開林的話之後,連頭都不抬,道:「打就打!」
  這一句話才出口,他整個人已經疾跳了起來,一拳揮出,來勢之快,簡直無可防禦,先挑戰的辛開林,已經重重中了一拳。
  這一架打的時間並不長,當兩人喘著氣,停下來,各自抹著口角的血之際,互相在對方的肩頭上拍了一下,一起在那只箱子上坐了下來。辛開林道:「我不想再為這個原因打架,以後再也別提要打開它來看看了。」
  李豪悶哼道:「不提就不提,不看就不看,這有什麼了不起1」
  辛開林推開了李豪,將那只木箱子,推到了床底下。那只木箱,在這張床的下面,安靜地躺了三天。
  這三天之中,辛開林和李豪兩人的日子,極不好過,他們四出奔走,問人告貸,希望他們的「貨運公司」可以繼續維持下去。可是三天來,到處碰壁,連李豪這樣鬥志昂揚的人,也變得垂頭喪氣起來。
  三天的奔走毫無結果,他們回到住所,那時天色已黑了下來,可是他們兩個人托著頭、坐著,誰也不想開燈,誰也不願意講話,心情沮喪到了極點。
  李豪最先打破沉默,道:「開林,我看我們要各奔東西了!」
  辛開林歎了一聲,沒有回答。李豪又道:「是我不好,不該接那單生意的,不但害了寇克,也累了公司!」
  這三天來,他們也曾化了不少時間,打聽拉合爾方面的消息。可是印、巴分裂造成的混亂,使消息完全隔絕,什麼也打聽不出來。
  辛開林搖頭道:「說這種話於什麼!誰也不能怪誰,要怪,只怪命運吧!」
  他一面說著,一面順手拿起那只皮袋子看,用手指繞著綁著皮袋口的帶子,轉動著皮袋子。
  那皮袋一直在他的上農袋中,不知什麼時候,辛開林將它從上衣袋中取了出來,順手放在一張几上,這時百般無聊,心情苦悶,順手取了過來揮著打轉,本來是沒有什麼意義的,是任何人在這種情形下都會做的動作。、他大約揮了十幾下,李豪看看他,忽然不耐煩起來,叫道:「別將這袋子在我面前打轉好不好,頭都給你轉昏了,貪什麼好玩!」
《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