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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再度昏迷,他無法知道究竟昏迷了多久。
  當他再度醒過來時,他首先的感覺,是聽到一陣吵鬧的機器聲,而當他睜開眼來時,他發現自己是在一輛救護車的車廂之中,車子正在向前駛著,在他身邊的兩個人,一個顯然是醫生,另一個是護士。
  端納眨著眼,他想講話,也想掙扎起身,但是那醫生卻伸手,輕輕按住了他的心口,道:「別動,端納先生,你最好別動。」
  端納喘著氣,道:「我……我……」
  他一開口,才發覺自己想要講話,喉頭和聲帶上,也會產生一陣劇痛。
  那醫生道:「你最好盡量少講話,不過,我想你用最簡單的方式,回答我幾個問題。」
  端納點著頭,那醫生道:「我實在不敢相信,不過從你的傷勢來看,你像遇到了強烈的電流襲擊,這是實在的嗎?」
  端納苦笑著,點了點頭。
  那醫生皺著雙眉,道:「可是,可是在那個山谷之中,那裡根本沒有任何可以產生電流的東西,你又沒有帶著發電機,我不明白」
  端納喘息著道:「那……泥沼……從那泥沼中走出來的一個人,他……能發電……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那醫生並沒有回答端納的問題,只是和護士互望了一眼,低聲道:「替他注射鎮定劑,讓他保持睡眠。」
  端納忙道:「醫生,我——」
  他只講了三個字,身上的劇痛,又使他全身冒汗,護士已經準備好了注射,端納根本無力反抗,而且連口中的抗議也發不出來,注射了之後不多久,端納又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接下來的十天中,端納有知覺的時間並不多,醫生不斷讓他睡眠,顯然是希望他在靜養之中能夠獲得復原,一直到十天之後,端納已經可以起床行走,和如常說話了,醫生才允許他接見外人。
  第一批進來看他的,是兩個澳洲政府的高級官員,和盟軍的一位高級官員。
  這些日子來,端納的心中,一直蹩著一個疑問,所以他一見了那三個派遣他去尋找發電源的官員,立時就問道:「救護車是怎麼找到我的?」
  一個官員蹩著眉,道:「救護站接到了報告,說你有了意外,所以才立即派人去找你的,他們果然發現了你。」
  端納忙道:「誰,誰報告?」
  那官員道:「幾個獵人,他們打獵,發現你昏迷不醒,怎麼,這很重要麼?」
  端納道:「當然,我昏倒在那地方,根本是無獵可打的,怎麼會有獵人經過?」
  兩個文官,一個武官互望了一眼,那軍官道:「無獵可打?普裡叢林裡面,有的是野獸啊。」
  端納陡地一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什麼意思?你是說,你們是在普裡叢林找到我的?」
  那三位官員又互望了一眼,一個文官道:「端納先生,你最好多靜養點,你——」
  端納陡地一怔,打斷了他的話頭,道:「別再叫我靜養,我不是在那地方出事的,我是在一條乾涸了的河床,一個泥沼的旁邊出事的,那地方,離普裡叢林,至少有三十里。」
  那位軍官攤了攤手,道:「端納先生,醫生說,你的受傷,是受到了電擊。」
  端納道:「是的,那個人——」
  端納只講到這裡,就停了下來,他自己覺得好笑,因為那三個官員,顯然全不相信他的話。
  他倒也不想辯明這一點,一個會發電的人,這無論如何是匪夷所思。但是,他是在哪裡獲救的,這一點倒不能不弄清楚,如果他是在普裡叢林中被發現的,那麼就很奇怪;他是如何去到普裡叢林的呢?
  端納改變了主意,他道:「那個發現我的醫生,是不是可以找到他?」
  三位官員又互望了一眼,那軍官伸手,按住了端納的肩頭,用一種很同情的口吻道:」端納先生,醫生說你的情緒——」
  端納有點發怒,大聲叫道:「別關心我的情緒,多關心一點事實,我不是在普裡叢林昏過去的,是在一條乾涸的大河床中段,一個泥沼的旁邊。」
  那軍官有點尷尬地縮回手來,一個官員說:「好,我們可以請那位醫生來,他曾說,在救傷車裡,你曾經醒過一陣,你一定可以認識他的。」
  端納略喘了一口氣,道:「是的,我認識他。」
  那三個官員看來已準備離去了,端納實在想將自己的遭遇,告訴他們,但是他也明知他們不會相信,所以他猶豫了一下,那軍官問道:「端納先生,你想說什麼?」
  端納歎了一聲,道:「你們或者不信,但是有許多人可以替我作證,他們是剛剛族的土人,在那個泥沼中有一個人,他會發電,我是在和他發生爭執的時候,被他發出來的電量,震昏過去的。」
《泥沼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