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考上碩士的學生之忠告

其一,考研不容易,考上研更不容易,所以我向你表示祝賀。考上碩士也許是好事,也許是壞事,好壞要看你的能力、精神與機遇。

其二,你不要以為年紀輕輕考上碩士就沾沾自喜。其實這個世界的碩士、博士多了去了。哲學家海德格爾20多歲博士畢業。我見過的最年輕的博士25歲畢業,但是其水平不敢恭維。這個年代什麼都快、都急。而我的前輩們不少都是30多歲碩士畢業,錢理群、黃仁宇更是40出頭才碩士畢業,先大器晚成,後聲名卓著。這些都與年齡無關,只與能力有關。

其三,你不要以為考上211、985名校就自我膨脹。這些都是牌子,名校從整體上超過省級大學,但就個人而言則未必。我的不少朋友、師弟都是省級大學或非211大學碩士畢業,但是能力很強,發展得較好;而我認識的有些從本科到博士都出身名校的人,能力卻一般,所以發展也一般。牌子這個東西,你自己做得好,那是相得益彰;如果你自己做得不好,那就是砸招牌。即使你是哈佛畢業的,也只是哈佛的庸才。尤其是到了一個單位,你自己做得好,你自己就是招牌;你做得不好,世界第一大學畢業的也沒用。當然,人之為人,還是要注重人,能力有差異,但是「人」必須樹立。

其四,你不要以為考上碩士就一定能夠做學問。這是兩回事,這要看你的能力、精神和悟性。我原來有個同學是中學老師,一門心思考研,想進大學做教授,但是後來發現自己根本不適合做學問,自己不是這塊料。畢業後他還是到新單位做中學老師。這樣的人,我認識幾個。

其五,你如果真的想進大學做學問,有時還要靠導師的欣賞。我有個師弟考研時壓根就不想做學問,就是想畢業後找份好工作。但是導師比較欣賞他,就讓他「做導師的學徒」,學導師或名家的風格和思維,後來還推薦他到某前十位的名校讀博。他現在做學問做得很好,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導師的欣賞。讀書是需要的,博覽是需要的,但更需要的是悟性和努力,否則讀的再多都是廢紙。如果導師能欣賞你,那就更好了。

其六,考研未必要做學問,但至少要有碩士的水平,不要做本科生的延伸。考研未必能進大學工作,也可以考慮其他行業。無論你是否想或者是否能進大學,都要有個方向,不要忙於事務而忘記反觀內心與培養能力。方向可以是為人的方向,可以是學問的方向,可以是職業的方向,可以是反思的方向。這就意味著走向成熟。

其七,如果你看到學術界的更多的黑暗,你要想到還有更多的光明。如果你看到學術界的更多的光明,你要想到還有你看不到的一面。別人可以給你陽光,但是別人沒有義務給你陽光,所以你要自身就是太陽,即使有黑子,即使看到黑暗,但是內心要炙熱明亮。

其八,讀碩士更要學會交往,而不是閉門造車。我幸運的是每一個階段都有一些朋友,那是因為我付出真誠,樂於助人。中國講究人際關係,人際關係有時候是一種資源,當然你最大的資源是你自己,跟導師或其他老師交往,向其學習;跟同學交往,或學習或友愛;也可以嘗試談戀愛,這是一種人際交往,但要出於真心,因為戀就是「亦心」,愛就是「接受一顆心」。

其九,你不要以為讀了碩士,就可以不顧家。雖然你還沒有結婚,但是對父母兄弟姐妹要好,即使很忙,也要問候,也要做家務,因為這是你的責任。不管家裡負擔是否重,因為你缺乏工作經驗,所以你都要適當兼職,瞭解社會,進行實踐,但是不要太占時間。

《青春,就是用來追問的:一位大學老師的答問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