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病魔的使者(7)

  七
  醫療隊長肯台瑪為托裡亞獨立陣線議長裡吉·烏魯台密卡愛勒進行了診斷,是在一個山區的要塞裡。
  裡吉躺在木板床上,衛兵用水桶打來冷水,給他沖洗全身,幾分鐘之後,水就蒸發乾了。要塞裡熱極了,氣溫近五十度。
  裡吉的身體彷彿要和酷熱比賽似的,發起了高燒,整個身體好像在著火。
  無疑,這是病毒感染。
  肯台瑪搖了搖頭。他沒有什麼好辦法,感染上了病毒就意味著死亡,迄今為止肯台瑪已經為幾個人診斷過,施用了抗生藥物,結果都不起任何作用。
  他想,施用誘導毒也許會有點作用,但在這醫療不發達的國家裡是無法搞到的。醫療隊手頭上有的只是鎮痛劑和維他命。
  死者接二連三地不斷出現。人們本來營養就不足,經常處於飢餓狀態,身體根本沒有抵抗力,感染上了病毒,根本無法搶救。
  這裡有幾萬難民,光那些死去父母的孤兒L就有幾千人。
  士兵們幾乎全負了傷,到處在流血,時時都有人死去。流出來的血立即失掉水分,成為干血跡,在陽光下發出黝黑的光,這光,幾乎佈滿了整個地面。
  解放戰線方面當然要盡力去照顧難民。
  糧食是採取「自給自足的原則」的。但在這不毛之地,這酷暑逼人的地方,連風都是熱的,哪裡能產什麼更多的糧食呢?
  就在這極端困難的時候,病毒又襲來了。
  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當病毒開始流行時,肯台瑪曾經考慮過,這裡從來沒流行過病毒,是誰把病毒帶到這酷暑的地獄來的?這從未見過的病毒菌,為什麼具有如此強烈的殺傷力?是一種什麼菌呢?
  他猛然想起了被擊落在山區裡的那架飛機,被擊落時是將近半夜時刻,接著又飛來兩架飛機輪番轟炸飛機殘骸。
  他想,墜毀的飛機裡邊肯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明白了——肯定是政府軍用這種卑鄙的辦法向托裡亞散佈病毒,想到這裡他連臉色都變了。二十多年來,政府軍也筋疲力盡了,對獨立陣線毫無辦法,最近又不得不放棄幾個據點。
  但萬萬沒想到,他們會陰謀進行細菌戰。
  他們轟炸飛機殘骸就是為了消贓滅跡。
  肯台瑪建議召開了最高緊急會議,他提出了向癌病船派遣秘使的建議。他認為向外國報紙發出聲明不會起多大的作用,請求國際紅十字會援助的話,政府肯定會出面反對,希望也不大;為了支援這支反政府軍隊,而能派出醫療隊的國家,簡直是沒有。
  只有癌病船能夠來援助。癌病船一來,就會動員國際輿論,政府方面的倒行逆施,將會受到全世界的譴責。
  肯台瑪的提案被採納了。
  他選定了五個秘使,並給癌病船院長巴林松寫了親筆秘信。五個人都是染上病毒的,這是他的選定條件之一,因為癌病船馬上會對病毒進行分離。同定分析會搞清究竟是什麼病毒。肯台瑪認為這種毒菌絕不是一般的毒菌,癌病船對此絕不會沉默的。
  不久將會在全世界引起一場風波。
  可是,形勢發生了變化。
  政府軍開始在各條戰線集結,伺機進攻。
  獨立陣線只好保持沉默,對國際衛生組織的呼籲也不作回答,他們懷著沉重的心情聽了世界衛生組織的呼籲。
  他們也知道這病毒將會給人類帶來巨大災難,但是由於獨立陣線現在瀕於全軍覆滅,所有士兵幾乎全部喪失了戰鬥力。……這,這一切向誰去訴說,去控告呢?!
  政府軍儘管擺出大舉進攻的陣勢,卻不急於行動,只是等待著病菌蔓延。因為他們過去每次進攻都遭到沉重的打擊。現在,他們要借助於病毒的威力了。而獨立陣線方面,只有沉默,否則,公佈了事實真相,政府軍就馬上會攻進來,獨立陣線便會被斬草除根。
  他們沉默著,面對著死亡,死一般地沉默著。
  議長裡吉病倒了。他是獨立陣線的一顆明星,失去了他,那損失和悲痛將是無法估量的。
  就在這時候,醫療隊長肯台瑪也感染上了病毒,從昨天起他感到陣陣寒冷,渾身無力,他發燒了。
  現在肯台瑪帶病照看著吉裡。吉裡已經開始渾身痙攣,大概只能再活兩、三天了。
  肯台瑪走出要塞,他叫來了通訊員,讓他們把從政府軍那裡繳獲的通訊器材運到山上去。
  肯台瑪知道癌病船正駛向托裡亞,他也知道政府軍為了阻止癌病船進港已派出了高速魚雷艇,蘇聯的大西洋艦隊和美國的中東海軍部隊都在嚴陣以待,一觸即發。

《癌病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