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劍光照空天自碧

    這一劍,直斬蘇猶憐!

    這一劍,石紫凝幾乎出盡全力。

    這一劍,各方勢力全都被巧妙地牽制,無論誰都無法救這一劍。

    這一劍,必殺蘇猶憐!

    這一劍,石紫凝眸中浸滿了痛楚。她知道雪妖是無辜的,但又不得不犧牲她。

    龍皇絕不能死!

    所以,一定要破五行定元陣。

    要破五行定元陣,就要破掉太初四寶。她不能殺李玄,就只能殺蘇猶憐。

    她緊緊咬著薄薄的嘴唇,全身勁氣都灌入了劍中。

    「不要恨我!」

    蘇猶憐駭然變色,死死盯著那柄劍。

    她被龍皇緊緊攥在手中,無論如何都無法躲過這一劍。

    她不能死。

    她不能死在即將成功的一瞬。

    她的愛情,即將成全。只要這個陣法成功,她就會永遠封住龍皇,而後,她將與李玄兩心相知,天荒地老。

    千餘年來,她遍身冰雪,站在雪原上仰望著人世之繁華,不就是為了這一刻麼?

    為這一刻,她受了多少苦楚!

    可這一劍,就將她對幸福的所有憧憬斬為烏有。

    她為什麼要受這一劍?

    她為何不能恨?

    劍光宛如一片溫柔的清涼,沁入了蘇猶憐的身體。

    多麼像是最初的那個吻。

    蘇猶憐只能看這個世間最後一眼,只能看她的愛情最後一眼。

    這一眼,恍惚看到李玄正落到石星御面前,而石星御的右手,正扼向李玄的脖子。

    沖天龍氣爆發,似是從李玄身上騰起了一個龍的虛影,向石星御飛去。

    石星御額間暴射出幾丈長的精光,似是迎接著那龍影的到來。

    整個大魔國,都開始震盪起來!

    太子瘋狂地大叫道:「出劍!出劍!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啊!」

    他抓出玉璽,抓出無數的毒藥來,狂亂地舉到簡碧塵眼前,大叫道:「快些出劍,我以大唐儲君的身份命令你!我用龍薇兒的性命要挾你!」

    他就像是瘋了一樣,完全沒有半點風度。

    簡碧塵輕輕歎息了一聲。

    就算太子沒有提醒,他也知道,如果讓石星御取回囚禁於李玄體內的「神」,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將死於非命。

    此時的石星御全身都充滿了瘋狂的殺機,也許,只有殺戮才能制止他。

    他淡淡道:「劍奴。」

    錚的一聲響,天地間所有的聲音彷彿全都沉寂了下去,只剩下簡碧塵身前的這枚羽劍,在清嘯著。天下臣服的清嘯。

    而一切萬物,也都在這一刻靜止。

    普天之下,只有這柄劍在動。

    這是君臨天下的一劍,是司掌殺戮的王者之劍。

    這柄劍因簡碧塵輕輕吐出的這兩個字而具備了靈魂,散發出滔天的殺氣來。

    漳河之上,破釜沉舟。

    這柄劍,一如西楚霸王。

    天下悍烈,盡出己身的西楚霸王。

    是指著始皇帝,談笑:「彼可取而代」的豪氣,是烏江之上,血戰千萬騎的殺鋒。

    萬物靜寂,因霸王之威而臣服。這柄劍嗡然震響片刻,似是在檢閱著自己的臣子,隨即轟然擊下!

    慘烈之殺戮之氣也隨之引發,千里晴朗的大魔國,頓時被天慘地變的戰雲殺氣充滿!

    這一劍,才一出現,立即將龍皇的鬚眉都映成碧色。

    龍皇一聲低吼,雙手虛虛扼住了李玄的脖子。

    李玄完全沒有辦法抵擋,就算是在五行定元陣的封鎖中,龍皇的威嚴也絕非他所能比及。

    他只覺全身精氣都被控御住,被極大的力量撕扯著,向龍皇湧去。

    痛楚就像是一條河,在他體內翻滾著。

    奇怪的是,這痛楚是那麼熟悉,彷彿他曾經全身都浸沐其中一般。

    他的心已空了,空了很大很大一塊,讓他無法清醒地思考。那空出的形狀,像是什麼呢?痛楚蔓延,似乎將那個形狀凸現得越來越清晰。

    他忍不住向蘇猶憐望去。

    他的眸子中,是完全無助的光華,像是一個被搶去所有玩具,孤零零站在荒原上的孩子。

    蘇猶憐全身的疼痛驟然止住。

    李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像是凌遲。

    劍芒,再不能給她任何疼痛,因為,心是如此的痛,掩蓋了一切知覺。

    蘇猶憐忍不住淚流滿面。

    守護了愛情那麼久,那麼殘忍、那麼惡毒,難道結果就是這樣的麼?他將死於龍皇之手,而自己則斃命於石紫凝劍下?

    不能。

    蘇猶憐最後哀憐地看了李玄一眼。

    我可以死,他不能。

    他要好好活著。

    他會遇到一個新的愛人,將心填補完整。

    他若是死,一定要帶著一顆完整的心死去。

    愛我,或者,愛另一個人。

    淚,落下,沁在心中那輪熒熒的寶鏡中。

    淚如火,灼傷在明淨的鏡面上,灼出一團火來,慢慢聚合成一個人的樣子。

    蘇猶憐忍受著劍芒撕裂的痛苦,強行轉身,將九靈御魔鏡對準了李玄。

    李玄的痛楚在瞬間爆發。

    一道火影自他體內轟然拉出,錚然聲響中,定遠刀出鞘,懸在他身前。火烈的影子倏然張開,化成一個傲岸無比的身形,護住他全身。連龍皇這樣的修為,緊扼住李玄脖子的手,都不禁被彈開了一寸!

    瞬息之間,李玄全身都變成了火紅。

    他發出一陣痛楚的吼叫,定遠刀猛然噴出萬丈烽火,一刀向龍皇劈了過去!

    轟然一股清光怒沖而出,將蘇猶憐完全包裹住。

    九靈御魔鏡的虛影連綿怒發,懸駐在蘇猶憐身側,將她密密護住。石紫凝的劍,竟被硬生生地擠出一寸。

    那是九靈御魔鏡感受到李玄心中的狂亂,將定遠侯潛埋的力量完全發揮了出來。

    雖然鏡中囚禁的九大神獸已不在,但全力施展的九靈御魔鏡,仍非石紫凝所能抵擋。

    清光之中,是一抹烽火飛舞,捲繞著定遠侯傲岸的身影。宛然是李玄的樣子。

    烽火鼓踴著力量,直逼龍皇,也同時灼燒著蘇猶憐。

    一滴滴鮮血,滴落在蘇猶憐**的雙足上。她的全身,都變得蒼白,完全變回那個荒原上立著的雪妖。她看著無盡的烽火,彷彿多年前,注視著的人世繁華。

    一如美麗的煙花。

    那麼遠,那麼溫暖,永遠永遠都是只能看到,卻無法擁有。

    她的嘴角升起一抹微笑。

    她可以死去,但她要看著她的郎君,如火綻放。

    那烽火,保衛著李玄的同時,也在保衛她。

    那是多麼幸福的感覺。

    烽火連天,怒衝向石星御。而在同時,簡碧塵那柄君臨天下的玄鳳羽劍,也疾刺而至。

    華音閣主的不敗神劍,定遠侯的辟天狂刀,取向的是同一個敵人。

    兩種力量竟奇異地融合在一起,化成同樣的殺招!

    烽火,如萬千甲兵。

    羽劍,則是舞旌指揮的將領。

    兵、將相合,便變成戰無不勝的鐵軍,帶著戰雲殺氣,將整座禁天之峰包圍。

    石星御,就在殺陣的正中央。

    亦在五行定元陣的困鎖之下。

    李玄體內定遠侯的力量覺醒之後,全身被烽火包圍,封印在他體內的龍皇之「神」再也無法引動,劇顫著的玄色水之身,也漸漸靜止。

    剛剛恢復了一點自由的龍皇,又被封鎖了起來。

    烽火羽劍,向著龍皇疾刺而下!

    這一劍,勢必會將龍皇神心意形體打散、封印!

    玉鼎赤燹龍狂奔。

    崔氏姊妹完全無法攔住它那龐大的身軀,它一面奔,一面狂號:「皇!我來救你啦!皇!你等等我!」

    哀切的龍號,響徹整個大魔國。

    石紫凝銀牙緊咬。她知道,能夠改變當前局勢的,就只有她了。

    但她的劍,卻刺在蘇猶憐體內,被九靈御魔鏡鎖住。

    烽火羽劍,捲舞起漫天戰雲,幾乎將整個禁天之峰全都籠罩住,雲外是五行定元陣的青光,是清涼月宮的封鎖。這一切,將構成石星御的死地。

    她必須有所抉擇,否則,她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

    「殺了她吧。」一個淡淡的聲音在她心底響起。

    那是心魔,緩緩睜開了沉睡的眼睛。重瞳的光華透了出來,將她的眸子淹沒。

    「殺了她好麼?」

    心魔輕柔地誘惑著她。一股力量自孱弱的心房中透出,精妙地調配著石紫凝體內的劍氣。插在蘇猶憐體內的長劍,嗡嗡響動起來。

    連太初四寶之一的九靈御魔鏡,竟都在這股力量的撥弄下,顫顫發抖。

    那是心的力量,亦能直指人心深處。

    石紫凝緊咬著唇。

    真的要殺了她,殺了自己的同學?

    雖然只有不到一年的時光,雖然連見都沒見過幾面。但那是她的同學啊,是人世間最純、最真的幾種情誼。

    她將永遠記住在摩雲書院中度過的這段歲月。

    因為,她注定要走入血,走入火,走入殺戮與瘋狂。這段歲月,也許是她唯一的青春,唯一的光明。

    殺了她,就是親手終結這段光明,親手為自己的青春劃上句號。

    那她就只能走上一條漆黑之路,再也無法回頭。

    心魔幽幽歎了口氣,漫漫黃沙在石紫凝心頭閃現,隨即隱沒。但那淤積的回憶,卻彷彿一下子被剖了個口子,一連串令人窒息的地獄景象,衝擊著石紫凝孱弱的心。

    一瞬間,由安寧的小城,變成一片廢墟。鐵馬縱橫,能清晰地聽到馬蹄重重踏在沙上的聲音,鋒利的尖刀甩過空氣的聲音,以及驟然啞在喉嚨裡的嗚咽……

    她在風樓上,哭喊著、乞求著他們住手。

    但沒有人聆聽。

    沒有神明聆聽。

    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殺光石國人,不讓一個人留下。

    龍皇的血族,要徹底自這個世界上消失。

    「殺了她吧。」心魔輕柔地提醒。

    石紫凝握劍的手不由得一緊。

    是的,殺了她。

    殺了她,就可以施展心魔所說的奪舍之術。然後,她就會得到龍皇的力量,以無上之威嚴屹立在大地之上。想復仇便復仇,想復國便復國。

    那是多麼開心的一件事啊。

    石紫凝悲慼地抽泣了一下,她用力抱住蘇猶憐。

    「對不起。」

    隨著一聲深深的呼吸,石紫凝的所有力量都隨著血脈聚於心房,融合了心魔那奇異的靈力,轟然怒射而出。

    長劍透體而過!

    死亡的劇痛在蘇猶憐臉上一閃而過,九靈御魔鏡的光芒被長劍深深洞穿,兩具身軀凌空飛起,向滿空飛羽烽火迎去。

    就像是兩隻連翩的蝴蝶。

    一滴清淚自石紫凝眼角滴落,她的雙眸緊緊閉上,不敢看她的劍,也不敢看世間的一切。她知道,這一劍刺出後,她將再也無法回頭。

    再也無法!

    蝶影翩躚,在貓眼形的碧綠光華籠罩下,直貫長空。

    那被劍洞穿的柔弱身影,不知怎地,讓李玄的心忽然痛苦起來。

    他對這個影子沒有任何印象,但那痛是如此之重,讓他不由得力量頓失,雙手捧著心口,痛到無法呼吸。

    那是怎樣的痛啊,頃刻間讓他淚流滿面。

    他試著擺動定遠刀,讓烽火阻住玄鳥羽劍。但簡碧塵御下之羽劍本就是這驚天一劍中的主導,李玄用盡全力,也不過讓烽火微微散亂,卻仍然被羽劍約束著,歸攏成橫貫長虹的一道。

    李玄終於忍不住,嘶吼道:「不……」

    砰的一聲巨響,彷彿什麼破碎了,又彷彿什麼也沒有。

    羽劍驟然安息。

    一片片鏡光自蘇猶憐身上剝落,每一片,都帶著無數淡淡的影子。一片一片,從虛無中來,又歸往虛無中去,掠過李玄的雙手。

    這雙手空空地張在空中,無法把握住哪怕最微小的一片。

    心在顫抖,彷彿被什麼東西瘋狂地撕扯著,卻偏偏說不出來究竟是為何而痛。

    李玄昂頭向天,就見那片身影如落雪般飄下,他急忙搶上前去,緊緊抱住。宛如注定的一般,他們恰好身在五行定元陣的正中間。

    一個滿身烽火的男子,懷抱著蒼白如雪的女子。

    男子涔涔淚下,卻連一個字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女子溫柔地笑著,大片大片的雪湧出,她伸手,輕輕幫男子理平額頭的覆發。

    男子似乎要想起什麼,卻又始終不能,痛苦而迷茫地道:「你是誰?」

    「我是雪妖……」

    女子柔聲說著,意識越來越模糊。大片的白光不住從她的體內溢出,在周圍漂蕩著,一團一團,就像是溫暖的雪。

    她知道,自己即將回歸那片孤獨的雪原,永遠沉睡在那裡。

    她吃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男子,心中充滿了悲傷:

    還是無法想起我麼?

    她蒼白的笑容中有無盡的苦澀:本來,我以為還有漫長的時間,把你空白的記憶填滿;本來,我承諾過,要讓你重新愛我。

    可是,卻沒有了時間。

    她抬起頭,越來越淡的眸子,在白光的縈繞下,顯得那麼通透。

    這目光,宛如一束來自九天之上的光芒,深深刺痛了李玄的心。

    他幾乎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心卻在劇烈地抽搐。他似乎能感到,眼前這個正在死去的女子,在他心中是那麼重要,但卻始終無法想起她是誰。

    蘇猶憐注視著他的掙扎,痛楚一點點攀爬上她蒼白而美麗的臉。

    ——在我彌留的這一刻,你能想起我麼?哪怕只想起一瞬間?

    李玄將頭埋入她胸前,緊緊抱住她纖弱而柔軟的身體,似乎要從那越來越微弱的心跳中,聽出他們曾共有的記憶來。

    她透過他散亂的發,微弱地呼吸著,眼前是一片青蒼的天幕,藍得讓人心碎。

    他的擁抱幾乎讓她窒息,但她沒有掙扎,只任他將自己抱得越來越緊。

    她的心輕輕顫抖,每一次跳動都是一次述說。

    訴說著書院窗欞外明媚的陽光,終南山上飛落的桃花。

    訴說著兩個人的誓言。

    訴說著那個來自遙遠故鄉的七重考驗。

    終於,她的心跳微弱到連自己都無法感知,再也無力將那個故事講下去。

    ——郎君,你想起來了麼?

    她濡血的臉上浮起一縷蒼白而甜美的微笑:

    「——認識我麼?我是誰」

    這一問,帶著痛徹骨髓的戰慄,帶著生生世世的期望。每一個字,都那麼艱難,每一個字,都銘刻上她的靈魂。

    問出後,她彷彿耗盡了三生的力氣,再也不能說出一個字,只默默地,抬起通透如琉璃的眸子,等著李玄的回答。

    李玄全身劇顫。

    她的目光就彷彿是岩漿般燒灼著他,讓他痛徹骨髓,卻無法擺脫。

    痛得越劇烈,就越像是要想起什麼來。一個影子模模糊糊的,在眼前飄動著,彷彿再近一點,就能看得無比清楚,但偏偏無論如何都無法跨近這一步。

    焦躁,讓李玄幾乎瘋狂。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他覺得頭好像要裂開,拚命地甩頭,才能稍微清醒一些。

    雪妖看著他,眸中的光芒漸漸黯淡。

    這一刻,她心中還有無數的問,卻再也無法問出口。

    ——願意跟著我,到荒原去麼?

    ——那裡沒有人,什麼都沒有,只有雪,只有寒冷。那是我的故鄉,你若是去了,就是我們兩個的故鄉……

    ——你願意麼?

    他甚至無法想起她,又如何能和她一起去那荒涼的雪原呢?

    這一刻,她的目光是那麼悲傷。

    悲傷得讓人害怕。

    李玄緊緊抱著雪妖的身軀,聲嘶力竭地痛哭著。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害怕,只覺得自己一生的珍愛,就要永墜黃泉。

    漸漸的,雪妖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這微笑褪去了方才深深的失望、悲傷、創痛,顯得晶瑩無塵,彷彿天地間第一朵墜落的雪花,帶著初冬的新涼。

    這朵雪花緩緩飄墜在李玄心靈深處,無聲地訴說著雪妖最後的祈求。

    ——如果,不能記起我。

    ——如果,不能陪我去冰冷的雪原。

    ——那麼,留下來,不要離開,陪我度過生命中最後的時光。

    願意麼?

    李玄愴然痛哭,他讀懂了她的祈求,拚命地點著頭。

    雪妖笑了,艱難地想伸出手,去拂去他臉上的淚痕。但她的笑容忽然凝固,冰冷慢慢包圍她,她在李玄的懷裡融化。

    李玄失聲痛哭起來。第一次,他感到自己是那麼無助。

    就算是緊緊抱住,再緊緊抱住,也一樣會失去。

    「我認識你麼?」

    「告訴我啊!」

    那一刻,李玄的心彷彿被命運的齒輪寸寸碾碎,一次次化為灰土。

    第一次,他無比希望,定遠侯的神識從另一個世界趕來,來侵佔自己的軀體。

    我不要做李玄了。

    ……那個堅毅的男子,應該不會有這麼痛苦吧……

    悲愴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傳到了石紫凝的耳邊,這令她的心一陣收縮。

    她在傷害,傷害一段真愛。

    石紫凝突然感到一陣厭惡,無比厭惡自己。但她不能停下來,因為她與她的石國,第一次見到了曙光。

    她深吸一口氣,心魔的力量隱秘地增生,將所有將落未落的力量全都聚合起來。心,會有這樣的妙用,只要心向著一起,力量便會完全溶進羽劍中,向五行定元陣飆射而下。

    劍華已不由她控制,激天而起。

    太子看著這一切,慌亂的心終於漸漸安定。

    還好,心魔最終沒有背叛他們的盟約。

    無論中間有了怎樣的變化,這封魔一劍終於揮出。

    雖然,這本該出自簡碧塵之手的一劍,最終匯聚了定遠侯、心魔的力量,借石紫凝之劍牽引而出。

    但這又有什麼分別?

    他不知道心魔為什麼要安排這些變化,但只要結果一樣,就無所謂。

    一絲陰沉的笑容,在太子唇際浮起。

    第六枚棋子終於回到原來的軌跡,劃出完美的弧度。

《天舞紀4·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