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囚大臣誣陷 救胞兄遇險

    萬太師道:「不知道。」恭親王道:「有人說他們被囚禁在太師府內,是否屬實?」「絕無此事!」「太師此話可當真?」「老臣願以身家性命擔保!」這明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但萬德山言來信誓旦旦,煞有介事,不明究裡的人俱會被他唬住,醉俠卜常醒,牌仙包布書,鐵掌游龍吳元俊雖想抖出底牌來,然則礙於目前的身份,卻未敢輕舉妄動恭親王臉色一沉,道:「太師既然如此自信,該不會反對本王下令搜府吧?」萬太師先是愕然一愣,但隨即坦然的說道:「可以,王爺若不信,儘管下令搜查就是,這樣更可以證明老臣的清白。」恭親王轉頭對隨行的刑部捕快道:「你們聽到沒有,為了老太師的清白,你們務必要仔細搜查,不必顧忌什麼。」「是,王爺!」十數名捕快齊聲應是,立作鳥獸散,分別撲向太師府的各處亭台房舍。其實,方正,林田甫的下落,恭親王早從布笠人口中弄得一清二楚,搜府是虛應故事,眾捕快在太師府裡兜了一個圈子,便轉入後院。萬太師不明底細,仍自洋洋得意的道:「老臣行事一向循規道矩,絕對不會私禁朝廷命官,現在王爺該相信了吧!」恭親王一面示意眾捕快出後門,入棗園,一面也兀自向後門行去,未置一詞。萬太師急忙追上來,道:「王爺請這邊走,我們該回到前面去了。」邊說邊做手勢,欲將朱見瑾引往別處,恭親王卻不為所動,笑道:「別忙,也許等一下會有驚人的發現。」此刻,眾捕快已至後院門邊,而血手魔君雷霆師徒,廬州三凶,以及萬大才,萬家棟父子等人,均緊跟在萬太師身後,想阻擋已是無及,只有眼睜睜的看著捕快們踏進棗園,急得萬德山冷汗直冒,卻無計可施。恭親王續往前行,萬太師亦步亦趨,大家甫走出後門,萬德山張口欲言未言,一名捕快已自棗園折返,道:「啟稟王爺,已經找到了。」萬太師眼一瞪,道:「找到什麼?可不要信口雌黃。」他一向橫行朝野,肆無忌憚,殺個把人,易如反掌,朝中百官,莫不懼如豺豹,捕快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道:「這——這——」這了半天,還是沒敢將真相說出來。恭親王怒容滿面的說道:「到底找到什麼,但說無妨,天大的事本王替你擔著。」捕快囁囁嚅嚅的道:「在棗園內發現三間破瓦房。」還是沒敢將事實說清楚。血手魔君雷霆緊走幾步,上前說道:「老太師,容下官瞧瞧去。」萬家棟衝著小霸王燕無雙招招手,也說:「爺爺,孫兒也過去看看。」三個人不待萬德山的首肯,更不理會恭親王的反應如何,話一出口,便爭相跨步前行。憑十幾名捕快,豈是血手魔君的雷霆的對手,卜常醒,吳元俊,包布書恐生意外,急忙隨後追上去,登時,空氣立告緊張起來。卻被迎面而來,化裝成販賣零食老嫗彭盈妹阻住去路,接著那捕快的話頭道:「瓦房裡面還囚著兩個人,一個是鐵血御史方正,一個是大學士林田甫。」此話一出,全場皆驚,尤其是萬太師,一張老臉已經變了形,張大了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血手魔君雷霆怒沖沖的道:「你是什麼人?」玉面觀音彭盈妹道:「一個賣零食的小販!」「那就到陰曹地府去做你的生意吧,少管閒事。」此人好快的動作,話落招出,呼!呼!連攻二掌,存心要將她劈成肉泥血漿,幸好彭盈妹早有防備,將手中的竹籃子及時往前一送,蓬!蓬!兩響,震得滿籃子的花生,瓜子,茶葉蛋稀巴爛,漫天飛舞,彭盈妹已閃至一旁,毫髮未損。血手魔君一擊未中,知道遇上了扎手貨,方待挺身再上,恭親王突然沉聲喝斥道:「住手,有本王在此,不得放肆,還不趕快退下;」恭親王朱見瑾乃是憲宗朱見琛的幼弟,雷霆再怎麼橫行霸道,也不得不有所顧忌,儘管心不甘情不願,還是如言退下,未敢造次。一行人急速前行,很快便進入棗園,還沒有來得及登堂入室,幾名捕快已將方正、林田甫帶到屋外。方、林二人一見恭親王來到,連忙跪倒在地,齊呼:「王爺千歲。」恭親王素來愛民如子,何況是最得力的兩位大臣,忙上前親手扶起,仔細的端詳了一下二人的面容笑貌,感慨萬千。的說道:「請恕本王無能,累兩位愛卿受苦了。」方正素以敢言著稱,當著萬德山的面,同樣照罵不誤,慷慨激昂的道:「王爺快別這樣說,這全是萬太師父女罔上欺下,一手遮天的結果。」恭親王氣忿忿的道:「萬德山,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萬太師老奸巨滑,早已籌得應付良策,故作不解的道:「老臣不明白王爺這話的意思。」恭親王聲色俱厲的道:「本王在追究你私囚朝廷重臣之罪。」「請王爺弄清楚,此地可不是太師府啊。」「聽說這一大片棗園子,也是萬家的產業。」「可惜目前已轉讓他人。」「不管是否你的產業,人是你囚禁的,絕對錯不了。」「恰恰相反,絕非老臣所為。」「難道說事前事後,你毫不知情?」「事實正是如此,老臣全然不知。」「哼,你倒挺會推卸責任,照太師的意思,莫非是方大人他們自己跑來?」方正怒不可當的道:「萬德山,你好利的一張老嘴,明明是快刀王立與廬州三凶將下官等二人擒來此地,你還曾當面羞辱於我們,現在居然敢厚顏推說不知,簡直無恥之尤。」萬德山寒臉說道:「方大人無的放矢,請王爺休要聽信他的一面之詞。」恭親王冷哼一聲,說道:「廬州三凶何在?」大法師哈山克,逍遙子費無極,江湖浪子花三郎就在附近,聞言齊聲應道:「草民等在此。」恭親王道:「你們可曾參加捕捉方御史,林大人的事?」三人異口同聲的否認,道:「絕無此事。」恭親王沉吟少頃後道:「你們既然都不承認,自然也就無權過問,更用不到徵求意見,本王要將人帶走了。」說著,正要將方、林二人帶走,萬太師伸手一攔,道:「慢著。」恭親王愣了一下,道:「怎麼?萬太師承認人是你抓的了?」萬太師冷冰冰的道:「王爺會錯意了,老臣是想現在抓人。」手一揮,血手魔君雷霆、小霸王燕無雙、廬州三凶、萬家棟,以及新人選的刀客、偵緝手、錦衣衛等,皆蠢蠢而動,朝方正、林田甫立身之處圍了上來。恭親王沒料到,事到如今,萬太師竟敢狗急跳牆。不禁一呆問道:「你憑什麼下令抓人?」萬太師抬頭挺胸的道:「老臣是奉旨行事。」「那就請出聖旨來讓本王一觀。」「老臣奉的是密旨。」「只怕是假借聖命,營私舞弊吧?」「王爺如果不信,可以面聖求證。」「本王會的,一旦查證不實,你就難逃欺君大罪。」「王爺別太自信,老臣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萬德山,本王問你,方御史究竟犯有何罪?」「窩藏欽命要犯,企圖陰謀造反。」「誰是欽命要犯?」「就是他的兒子方少飛。」「何以見得方少飛有陰謀造反的企圖呢?」「萬貴妃曾在夢中親眼見到他弒君篡位。」「哼哼!這根本是欲加之罪,無中生有。」「皇上可不這樣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林大人又是觸犯何罪?」「縱女行兇。」「殺了那一個?」「一名刀客。」「可有人證?」「皇子-楨,小孫家棟,費無極,花三郎等皆在現場目睹,老臣奉旨執法,王爺勿干涉公務。」在法言法,萬太師說的頭頭是道,無懈可擊,恭親王一時為之語塞,找不出一個適當的理由來阻止他抓人,半晌才道:「你打算將他們如何處置?」萬太師得理不饒人,傲然言道:「先行收押方正、林田甫,待元兇林玲、方少飛到案後,再一併問罪。」「押在何處?」「東廠、西廠都可以。」「本王反對,朝廷設分職,各有所司,理當押入大牢,由刑部審理。」「這件事還得請示娘娘,老臣不敢擅專。」「本朝典制,嬪妃不得過問政事,除非交由刑部,本王絕不會任你胡為。」萬太師稍作猶豫後道:「好吧!雷大人,即刻將方正,林田甫打入天牢,派專人看守,不得接見外人,倘有故違者,可就地正法。」血手魔君躬身應是,趨前就要拿人,恭親王沉聲說道:「且慢!眼前就有現成的刑部捕快,用不到錦衣衛,也無須派人看守,一切皆由刑部處理即可,皇兄若有異議,全由本王一人承擔。」不管萬太師是否同意,立命十幾名捕快將方正,林田甫帶離現場。事情的發展,雖未盡如神州四傑的理想,但亦差強人意,總算擺脫萬貞兒父女的魔掌,林玲,方少飛就藏身在附近的一棵老松上,互換了一個會心的微笑。「什麼人?」血手魔君雷霆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林玲、方少飛一個念頭還沒有轉過來,喝聲中,血手魔君已撲向樹梢,快如瀉電奔雷。「看打!」方少飛念動招發,打出四張天九牌,勢猛力沉,分襲上盤四處要害,雷霆但覺金風貫耳,已近在眉睫,情急之下只好亮劍掃眚,猛聽卡!卡!卡!四聲響,爆出四團火花,四張天九牌全部一斷為二,「擎天劍」果然削鐵如泥,威力無邊。目睹此狀,神州四傑齊皆大吃一驚,血手魔君原式不變,人已衝進老松,方少飛方即挺鑭抗拒,林玲發掌相迎,三個人就在茂密的松針之間接上了手。猛可間,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震之聲過後,樹折!葉落!人散!血手魔君雷霆被震落在地,臉色鐵青。林玲,方少飛卻被震離老松樹,落在棗園一側牆上,方少飛手中的鐵鑭已斷,僅僅剩下尺許長的一截。雷霆自視極高,,一擊之下竟未將二人制住,不由大為惱怒,也因而對二人的來歷發生興趣,道:「兩位何人?」朱-楨指著方少飛說道:「那個男的,就是娘娘懸下百萬賞銀要捉拿的欽命要犯方少飛。」萬家棟指著林玲:「那個女的,是我皇子表弟的心上人,叫林玲,你們可千萬不能傷了她。」百萬賞銀,數不在少,沒有一個人不想得到它,一時間,群魔激動,秩序大亂,所有的刀客、偵緝手、錦衣衛、乃至廬州三凶,雷霆師徒等人全部在動,爭先恐後的撲向圍牆,準備活捉方少飛。「捉住他!」「不要跑!」「你跑不了了!」吼喝之聲,不絕如縷,人影飛竄,首尾相接,如蠅之逐臭,狼之逐食,可惜林玲,方少飛不欲戀戰,當這些人追上圍牆時,二人早已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朱-楨,萬家棟,小霸王燕無雙,三個人年齡相當,臭味相投。尤其是萬家棟和燕無雙,仗著一身好本事、雷霆的威名、萬家的權勢、橫行市街,無惡不做。白吃白喝是小事,張口罵人,動手打人是常事,姦淫婦女,殺人放火,同樣屢見不鮮。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這三個人便聲名大噪,變成人見人怕的街狼市虎,北京城的老百姓懼怕他們,比當年廬州人痛恨廬州三凶的情形猶有過之。當然,為非作歹之外,他們並沒有放鬆捉拿方少飛的腳步,萬貞兒手下所有的刀客、偵緝手,錦欠衛,全體總動員,一直在夜以繼日,馬不停蹄的四出緝捕。就在這個緊鑼密鼓的時候,萬貞兒又出了新花樣,玉華宮的管事太監張敏,領著萬家棟、燕無雙,以及二十四名挑夫,帶了不少花紅禮品,一徑來到林家。林家本來就人丁單薄,生活簡樸,林田甫被捕後,林夫人又將家下人等遣走一空,目前僅母女二人想依為命,偶爾方家母子也會過來陪陪他們。這日,方少飛正巧在林家,聽得門外人聲鼎沸,忙與林玲躲藏起來,林夫人開門揖客,張敏長驅直入,兀自來至北上房,甫一坐定便說道:「林姑娘呢?」林夫人對他沒有好感,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不在!」張敏堆下了一臉的笑容,說道:「林姑娘不在也沒有關係,只要夫人在就可以了。」林夫人弄不懂他居心何在,疑雲滿面的道:「拙夫身繫囹圄,老身不便待客,張管事說明來意後就請便吧。」張敏打了兩個哈哈,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張某是特地來恭喜夫人,賀喜夫人的。」林夫人一怔,說道:「老身有何喜可賀?」張敏道:「皇子-楨,也就是萬貴妃的親生兒子,萬太師的外孫,看上你家姑娘,張某是奉了娘娘之命來下聘禮的。」這話無異晴天霹靂,聽得林玲,方少飛大驚失色,林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說什麼,萬貴妃要跟我們林家聯姻?」萬家棟雙眉一挑,道:「沒錯,這是你們林家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林夫人寒著臉道:「可惜我們林家福淺,恐怕無福消受。」張敏乾咳兩聲,道:「聽夫人的口氣,好像還不大情願?」「老身起碼也得問一問玲兒自己的意思。」「你現在就可以問。」「她不在。」「可以叫她回來」「老身不知她身在何處。」「不要緊,等她回來以後再問也可以,反正現在只是下聘禮不是迎娶。」立命挑夫將聘禮搬進堂屋來。林夫人恨萬家父女都來不及,豈肯答應這門親事,忙往門口一站,竭力阻止道:「使不得,在未得到玲兒同意之前,恕老身不能答應。」卻惹惱了旁邊的萬家棟,一把就將林夫人拉到一邊去,怒氣沖沖的道:「我表弟看上了你家閨女,是你們林家祖墳的風水好,別給臉不要臉,惹火了少爺我,小心放一把火燒掉這棟破房子。」小霸王燕無雙更凶,殺氣騰騰的道:「放火不算,說不定還會殺人呢,你他媽的最好想清楚。」林人人跟丈夫學得一身傲骨,死不低頭,沉默抗議。張敏威脅利誘道:「林夫人應好好的盤算一卞,行前娘娘曾交代,兩家只要一旦聯姻,林姑娘答應做皇子的妃子,林大人便可馬上無罪開釋,同時,如果林大學士肯合作的話,或許還會有更大的好處。」「要怎麼合作?」「揭發方正罪行,協助逮捕方少飛。」「哼!老身早就知道你們沒有安好心,黃鼠狼幾時會給雞拜年來著。」「張某在等候夫人的回話。」「此事有關玲兒一生幸福,必須由她自己作主。」「自古男婚女嫁,全憑父母之命,夫人望勿推三阻四。」「玲兒她爹身在獄中,老身做不了主。」萬家棟性烈如火,早已按耐不住,惡狠狠地道:「張管事,別跟她-哩八嗦,答不答應乾脆一句話。」說話中已亮出一把刀,看那架勢,只要林夫人回絕,他就會殺人放火。小霸王燕無雙說的更露骨,道:「老婆子,事情已經擺明了,一條路是攀龍附鳳,全家團圓,一條路是家破人亡,雞犬不留。你好好掂量掂量。」話已說絕,毫無迴旋的餘地,藏身在屋後的林玲如熱鍋的螞蟻,心知再不現身,母親可能就有性命之憂,給方少飛使一個眼色,轉身便往外走去。方少飛小聲道:「我們一起去,索性將他們幹掉算了。」林玲卻不以為然,道:「他們是衝著我來的,還是由我自己去處理,你別忘了,布笠人不准你殺萬家棟。」話落,人已推門而入,對著這群如狼似虎的雜碎喝道:「你們用不著逼我娘,我娘答應我卻不會答應。」萬家棟眼一瞪,道:「你不願意嫁給我表弟做妃子?皇子愛你可是已經愛了八百年了,別辜負了人家的一番美意。」林玲冷冰冰的道:「姑娘早就說過了,即使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他,叫他趁早死了這條心。」「你不考慮考慮後果?」「姑娘已經考慮過了。」「準備與你娘同赴黃泉?」「你不配也不敢!」「笑話!天底下沒有小爺爺我不敢的事,接招!」萬家棟可不是說大話唬人,話音剛落,劈面就是一刀,而且招中帶招,式中套式,看似直取林玲,實則健腕一扭,刀鋒卻偏向林夫人。林玲見狀嚇了一跳,七巧掌應念而生,三招快攻,連成一氣,洶湧的掌浪像山一般撞上去,硬生生地將萬家棟連人帶刀逼退四五步,攔在了王夫人的前面。小霸王燕無雙睹狀大怒,道:「看不透你還頗有點功夫,南海神僧看來沒有白調教你,來!接我幾招『掌中刀』、『指中劍』試試。」此人身手敏捷,功力紮實,豎掌為刀,戟指若劍,左刀右劍,已拉開門戶,準備出手,張敏忙上前說道:「燕少俠,林姑娘乃是未來的皇子妃,不得無禮。」燕無雙老大不高興的道:「張管事,他們母女吃稱砣鐵了心,壓根兒就不上路,還妃什麼妃。」張敏嘿嘿冷笑道:「他們現在不答應,將來還是會答應的。貴妃娘娘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他特有的三角眼,從林玲母女身上一掃而過,又道:「老夫上體天心,再給你們三天的時間,仔細的琢磨琢磨,三天後我還會再來,到時候希望見到的是你們全家團聚而不是滅門之禍,再見!」。隨著張敏的話音,眾人已退至堂屋門外,萬家棟止步,說道:「林姑娘,看在咱們將是親戚的份上,有幾句話,麻煩你轉告方少飛。」林玲面冷如霜的道:「有屁快放。」萬家棟吊著眼睛,歪著頭,歪著一張流氓的嘴臉,慢吞吞的吊胃口:「有一個方少俊,你認識吧?」「當然認識,是少飛的哥哥。」「去告訴方少飛,他哥哥被捕了。」林玲道:「什麼?少俊哥被捕了?是誰幹的?」「雷大人,燕少俠、你未來的皇子夫婿,以及小爺爺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今天一大早。」「少俊哥犯了什麼罪?」「他本身無罪,只是想借此來逼方少飛自行投案。」「哼!你這是癡人說夢話,洩了底少飛哥更不會上你們的惡當。」「未見得,萬爺爺既敢洩底,就不怕他不露面。」「少俊哥現被囚禁在何處?」「就吊在他們家的院子裡的大樹上。」「萬家棟,你們好卑鄙!」「去告訴方少飛,叫他從速投案,否則,今日午時三刻起,他哥哥方少俊就將會失去一條腿,明白的午時三刻,是一條臂,別外的一條腿一條臂,將是第三天第四天的祭品,直至他出面投案為止,如果第五天仍然不肯俯首就擒,方少俊吃飯的傢伙就會搬家!」萬家棟描繪出一幅血淋淋的畫面,林玲芳心駭然,全身抖顫,切齒恨聲道:「你們簡直慘無人道,禽獸不如!」方少飛更驚更急,恨不能馬上衝出來,活劈了萬家棟,但他深知元兇主犯是萬貞兒,是萬德山,是快刀王立,是血手魔君,殺了萬家棟,於事無補,反而會加速兄長的死期,何況弓先生一再表明,不准他殺萬家棟,只好強自忍下來,未採取任何行動:小霸王燕無雙補充道:「五天之後,還有方少飛的娘,不怕他不出來認罪。」方少飛打了一個寒顫,心頭一片冰涼。萬家棟一雙懾人的眸子罩定在林玲的臉上,她的驚悸、惶恐、迷惘、無助,盡收眼底,於是進一步威嚇道:「你自己的處境也好不到那裡去,嫁給皇子做妃子是最佳的選擇,不然的話,馬上也會成為錦衣衛追緝的對象,緝捕不到,小心你娘步上方少俊的後塵。」張敏冷笑一聲,接著說道:「林夫人,林姑娘,全盤的存亡利害,孫少爺已經說的很清楚,三天的時間也足夠你們母女商量,咱們三天之後再會。」只覺得一股從未有過的怒氣衝向四肢百骸,林玲近乎瘋狂的吼叫道:「不要三天,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答案,我林玲寧可削髮為尼,也不會做朱-楨的妃子,將這些鬼東西給我搬走。」越說越氣,拾起張敏送來的聘禮猛往外扔。萬家棟已行至大門口,睹狀回頭警告道:「瞧不起皇子,等於瞧不起貴妃娘娘,也等於瞧不起皇上,這可是欺君大罪,況且三日的期限未到,屆時林姑娘若是再不回心轉意,這些聘禮自會與你娘的人頭一起搬走。」話聲一落,一行數十人已出門而去。急得林玲團團轉,一疊聲自的語道:「這該怎麼辦,這該怎麼辦呢?」方少飛同樣萬分焦急,跨步而人道:「朱-楨雖名為皇子,實際上並未得到皇上的歡心,甚至連他親生的娘亦漠不關心,萬貞兒肯為他出面下聘,目標還是針對我們林、方二家,一味的拒絕,恐非上策,宜從長計議。」林玲道:「少飛哥,我急的不是我自己的事,我的事簡單,大不了我們母女一走了之,三天的時間足夠我們準備的,少俊哥的處境卻危如燃眉,必須從速處斷,可有什麼救人的良策?」事不關己,關己則亂,方少飛喟然一歎,道:「我心亂如麻,眼前一點主意也沒有,想先回家去看一看,再作計較。」突然門外有人接口說道:「少飛,你現在還不能回去。」話到人到,是六號刀客——醉俠卜常醒。方少飛正感一籌莫展,一見是師父,大喜過望的道:「師父來的正是時候,剛才的事你都知道了,我該怎麼辦?」醉俠卜常醒機警的朝門外張望一眼,道:「為師的早到了,礙於張敏他們在場,故隱而未現。」林玲獻上一杯香茗,道:「卜師父冒險來我們林家,一定有什麼要緊的事?」卜常醒望了林母一眼,道:「老夫是受弓先生之托,專程為林姑娘的終身大事而來。」林夫人說道:「弓先生也知道這件事情?」卜常醒道:「早在張敏尚未來此之前,弓先生便得到消息,布笠人最初的意思,是希望你們母女暫時搬離此地,讓萬貞兒無處下聘就可以了,可惱老夫一步來遲,妖婦的詭計幾乎已經得逞。」方少飛道:「萬貞兒有什麼詭計?」卜常醒說道:「自從恭親王爺出面干預,將兩位大人移監刑部之後,萬貞兒這個妖婦便一直耿耿於懷,思圖速斷速決,終於被她想出了這個一石二鳥的毒計。」林玲急急追問,道:「她究竟想怎麼樣?」卜常醒道:「婚姻只是手段,目的還是欲排除異己,毀滅方、林二家,林家若是答應親事,她會進一步威逼利誘,設計誣陷方御史,反之,自會給林家扣上一連串的罪名,堂而皇之的進行迫害。」林玲環顧滿屋子的聘禮,愁眉苦臉的道:「那我們現在該如何面對這種局面?」卜常醒道:「依老夫之見!還是暫時避一避風頭的好,別給老賊父女任何下手的借口。」林玲道:「少俊哥真的已經被他們抓起來了?」卜常醒點點頭道:「萬家棟並非虛言恫嚇,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方少飛道:「他們以家兄的性命作要脅,想把徒兒給逼出來?」卜常醒道:「正因為如此,所以為師的反對你在此時回家。」「可是,我這個做弟弟的,怎忍坐視大哥任人宰割?」「話雖不錯,然而,你去又有什麼用,一個不小心就會多賠上一條命。」「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好歹總可以拉幾個墊棺材的。」「少飛,你又在說孩子話,弓先生是怎麼教導你的,須知小不忍則亂大謀,妖婦設下了十面埋伏,巴不得你去自投羅網。」「師父,我們已經忍夠了氣,受夠了辱,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挺著胸脯與他們鬥一鬥?」「這必須等時機成熟,謀而後動。」「怎樣才算是時機成熟。」「弓先生的想法是,希望能得到『九龍刀』,以便對付雷霆的『擎天劍』。」「『九龍刀』失蹤已久,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血手魔君的功力蓋世無雙,萬貞兒的功力又高深莫測,『擎天劍』的鋒芒更是無往不利,對我們益增無限艱困,得不到『九龍刀』,起碼也得等為師的在妖婦周圍建立起一股力量,然後,內外夾擊,方有獲勝的希望。」「怕只怕時機尚未成熟,家兄早已沒命了。」「為了完成一件大事,有時犧牲是無法避免的。」「接下來就是我娘我爹,還有林伯,不知以後還有哪些人呢!」「令堂目前並無危險,弓先生有妥善安排,為師來此之前,已由你四師父接往酒坊,林夫人假如不反對,也希望前往同住。」方少飛乃是性情中人,素重手足之情,聽完師父的話,傷心不已聲淚俱下。一邊說道:「師父,無論如何,請你老人家允許徒兒回家去,讓我在暗中瞧一瞧,能救則救,不能救則罷,不見哥哥一面,我於心難安。」卜常醒遲疑片刻後道:「手足連心,此舉亦乃人情之常,為師的再不答應就未免太不近情理了,但僅可以暗中窺探,-切勿有救人的念頭。」方少飛大喜道:「徒兒懂得。」立即急如星火的如飛而去。林玲急人之急,也不稍慢,彈身喊道:「少飛哥慢走,我跟你一塊兒去。」卻為卜常醒攔住,道:「暗中窺探,人多了反而不便,速將令堂送往酒坊為要。」方少飛腳底抹油,早已去遠,單挑僻街暗巷,一賂飛奔,何消一盞熱茶工夫便來到自己家門附近。門外,一切如故,人來人往,並無異樣。但仔細觀察,四周過往的百姓,都是刀客,偵緝手,錦衣衛喬裝而成。附近還停著好幾擔賣食桃子,各圍著數名食客,無疑也是萬貞兒爪牙鷹犬。看來,整棟宅子,已被敵人團團圍住。好在這是他自己的家,地形地物比任何人都熟悉,繞至屋後,連翻了三堵牆,溜進側旁的一座家廟,上了屋頂。爬到屋脊後面,往裡窺看,果見哥哥少俊,被人捆綁著雙臂,懸吊在院子裡的那棵老柳樹的橫枝上。院子裡空蕩蕩地並無一人。房內窗紙上卻隱隱看到人頭晃動,擠滿了一屋子的人。方少俊只是一個文弱書生,如何禁得起這般折磨,雙腕皮破血流,全身汗下如雨,已不成人樣兒。打從心底冒上來一股辛酸,方少飛的牙關咬得吱吱作響,正自默默盤算救出哥哥時,聽得身後有異,回首一望,玉面觀音彭盈妹已彈身上了房。「四師父,我娘還好吧!」「她老人家很好,只是不放心你們兄弟倆,所以i叫為師的來看看。」「哥哥被人當作釣餌,處境危險,我好好的有什麼好操心的。」「老夫人最擔心的還是你,怕你一時衝動做出傻事來。」「師父,我剛才盤算過,只要在到達柳樹下以前,不被他們發現,有八成希望可以救出少俊哥。」「不可以,妖婦的主力全部集中在屋子裡。」「這徒兒知道,屋門距柳樹有五六丈的距離,當他們追到時我已經離開,儘管背負一人,憑『一葦渡江』的絕妙輕功,應該可以突圍而出。」「這是不可能的事,據你二師父傳出來的消息,血手魔君、廬州三凶都在裡面,更多的刀客全隱藏在想像不到的地方,方家變成虎穴龍潭,你有再好的功夫只怕也是插翅難飛。」「四師父可有更好的法子。」「等他們日久備疏時或許有施救的機會。」「救人如救火,日久險多,時間可不等人。」「至低限度也要等到天黑以後。」目前正是日當正午的時候,距天黑至少還要五、六個時辰,方少飛滿腹悲淒,昂首而望,無語問蒼天。房門打開了,朱-楨,萬家棟,小霸王燕無雙,血手魔君雷霆相繼魚貫而出。燕無雙望望天色,首先開腔:「師父,午時三刻差不多該到了,咱們是否準時開刀?」血手魔君雷霆不假思索的道:「當然要開刀,消息已經傳出去,怎可失信於那方少飛。」萬家棟好爽利的身手,「鏗鏘」地一聲已亮出了刀,自告奮勇的道:「由我來操刀!」緊走幾步,人已到了樹下,故意映著陽光舞動幾下,揚聲說道:「方少飛,我相信你很可能就在這附近不遠,當我數到三的時候,你還不現身,老子就要砍斷你哥哥的一條腿。」「一!」萬家棟馬上喊了出來。廬州三凶等人也從屋裡衝了出來,環立四周,如臨大敵。方少飛血脈膨脹,氣沖斗牛,正在暗暗提聚功力。彭盈妹更是緊張萬分,道:「少飛,你可不能胡來,咱們走。」「二!」大柳樹下至少已經聚集了三十多名一等一的高手。萬家棟的刀高高舉起,瞄定方少俊的左大腿。忽聽方少俊大聲吼叫道:「少飛,方家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的,你要是現面救我,就不是方家的好子孫。」彭盈妹道:「聽到沒有,你哥哥也不許你幹傻事。」方少飛心如刀絞,一概充耳無聞。「三!」萬家棟「嗨!」的一聲,刀已砍下。方少飛口喝:「住手!」人也跟著衝下。魚兒已上鉤,雷霆等人正張網以待。方少飛「一葦渡江」快如離弦怒矢,人在半空中,灑下滿天的天九牌,只聽當!當!當!三聲響,萬家棟的刀被三張天九牌擊中,差點脫手。刀鋒從方少俊腳旁劃落,僅劃破褲管,未及皮肉。天九牌數目太多,彭盈妹又適時撤下一籃子落花生,當大家躲過如雨暗器時,一人已飄然落地。方少飛志在救人,腳一點地,立又前衝欲搶到兄長面前去,萬家棟又豈是省油的燈,早將刀尖送至方少俊的心口,厲色喝道:「不要動,你要是再進一寸,老子就要了你哥的命。」投鼠忌器,方少飛被迫止步,道:「你們要抓的是我方少飛,如果自認為是漢子的話,就放了我哥哥,咱們放手一搏。」血手魔君雷霆陰惻惻的冷笑道:「方少飛,你已是甕中之鱉,沒有資格談條件。」彭盈妹遊目四望,發現大哥卜常醒,二哥吳元俊,三哥包布書均不在場,心中暗暗叫苦,設若單憑自己師徒二人,無異以卵擊石,當下心念電轉,急聲說道:「少飛,你快走,為師的替你抵擋一陣。」血手魔君雷霆冷笑道:「你這個賣零食的老太婆,原來是神州四傑之一,大概就是聞名江湖的女光棍彭盈妹吧?」彭盈妹道:「不錯!」雷霆橫眉豎目的道:「你那三位老鬼哥哥呢?」彭盈妹故作驚人之語:「正在方宅外面。」「何不進來敘一敘?」「等收拾掉你布在外面的爪牙後,自會與你一爭短長。」「哼!就憑你們四塊料,還不配跟老夫爭長論短。」短字出口,猛一個大跨步,劈面一掌攻來,彭盈妹不退不讓,從袖口裡拔出兩條蛇來迎敵。玉面觀音是玩蛇的高手,蛇身之上纏有烏金絲,刀劍不入,掃打抽卷,得心應手,兩條七尺長蛇,被她舞得虎虎生風,布下重重蛇障,血手魔君不但寸步難進,抑且一交手便屈下風,蛇頭交互進襲,蛇信吞吐中,反而退步連連。「少飛,你任重而道遠,快……」大敵當前,彭盈妹自知獲勝無望,唯一的奢求就是希望方少飛能全身而退,詎料,一語未畢,戰況已告逆轉,雷霆亮出「擎天劍」,投入蛇陣之中,刷!刷!刷!碧綠的光幕如電閃,如雷奔,一霎間,彭盈妹手中的兩條長蛇被削成二十六截。蛇屍紛飛,血雨飄灑,「擎天劍」再次顯示威力,彭盈妹心裡駭然,默認雷霆是生平所遇第一號強敵,更加對自己師徒二人的命運未敢樂觀。血手魔君得理不饒人,挺劍而上,道:「納命來!」分心就刺,決心要彭盈妹血染當場。至此,方少飛已知自己一時鹵莽,感情用事,闖下大禍,將師父也拖下水,但他天生的倔脾氣,寧折不屈,寧死不退,決定要與雷霆決一死戰,道:「老匹夫,接招!」不管三七二十一,「聲東擊西」、「偷梁換柱」、「釜底抽薪」、一古腦兒便將東丐的三招「迷蹤拳」全部施展出來。同樣是「迷蹤拳」,由於方少飛已習得得「玄天大法」,威力與前自有不同,雷霆本想先解決了彭盈妹,再收拾他,豈料,中途被方少飛逼退三凶,適時趕到,強勁的拳風直往血手魔君身上撞,只好變招換式,放棄彭盈妹,迎戰方少飛。雷霆可是識貨的行家,邊拆邊說道:「娃兒好大的造化,原來與東丐也有淵源。」方少飛一語不答,繼續猛攻不休,彭盈妹識得擎天劍的利害,忙叫道:「老魔你好不要臉,對付一個後生晚輩,以你的輩份已經不齒武林,居然還要用『擎天劍』,真是羞死人了。」彭盈妹故在一旁激他,想為方少飛減少一點危險。而血手魔君倒不是為她所激,乃因為他自認為身份太高,勝之不武,壞了自己的名頭,聞言不加考慮,立將「擎天劍」收起,意氣風發的道:「小子,有什麼壓箱底的功夫,直管拿出來,老夫今天要你死的心服口服,在閻王老子那裡喊不出半句冤來。」方少飛怒氣衝天的道:「你們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施暴,根本就算不得英雄好漢,少廢話,是死是活,咱們各憑本事,少來這一套。」口中說話,手可沒停,「玄天真經」中的絕學「掌中刀」,「指中劍」連番施展,綿綿不絕。情急事危。方少飛全力拚搏,瞬時間已對拆了三十合,血手魔君竟未佔得絲毫便宜,輕敵之心頓斂,不由得他不全力相搏,亦將「玄天真經」中的功夫施出來。「掌中刀」對「掌中刀」。「指中劍」對「指中劍」。「玄天大法」對「玄天大法」。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一場大戰,全場的人皆為之陶醉,為之瘋狂。為之渾然忘我,數十隻眼睛齊皆凝結在二人身上,為技藝之精絕歎為觀止,為戰況之慘烈動魄驚心。事實上,二人惡鬥的速度快速無匹,看在眾人眼中的,只不過是一團黑影、一陣風、一溜煙,以及翻滾的塵砂,與,獗犰作響的衣袂聲,根本看不清楚是如何出招進式,或是勝負輸贏的兆頭。雙方一直在高速度下對決,圍觀的人一直處在癡瘋呆傻的狀態中,轉眼已過百合,依然勝負難分。血手魔君越戰越是驚詫,他做夢也想不到,憑自己的功力,居然在百招之內未能制住一個後生小輩,道:「小子,你是從那裡學來這些功夫的?」「自然是從『玄天真經』上學得。」「『玄天真經』目前在何人手中?」「廢話,大家都知道在黑白雙煞的手中。」「黑白雙煞現在何處?」「一個在流沙谷,一個在紫禁城。」「胡說!龍老頭早已離開流沙谷。」「你怎麼知道的?」「老夫前不久曾與娘娘去過八公山。」「既已去過八公山,又何必多此一問?」「老夫是問他現在的行止去向。」「不知道。」這兩個人真是將遇良才,棋逢敵手,言談之間,依然攻守進退自如,血手魔君不耐久戰,忽將「玄天大法」的內力,叫足了十成十,雙掌猛一挫,以全力推出去,欲在雷霆一擊之下分出勝負死生。方少飛來者不拒,以牙還牙,同樣的是以「玄天大法」的內力迎拒,兩個人狼行虎奔,瞬即四掌接實,硬碰硬的撞在一起。「玄天大法」的威力簡直匪夷所思,彷彿兩座快速移動的山,一撞之下,石破天驚,轟然巨震聲中,雙方倏地分開,齊皆被震得飛上天去。餘威所及,圍觀之人亦遭池魚之殃,好似大風中的殘枝弱柳,輕則仰身退步,重則倒地不起,威力之大,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方少飛被彈起三四丈高,忽發奇想,在半空乍然一個大迴旋,凌空虛渡,直向老柳樹落下。動作快到了毫巔,也美到了極致,豎掌為力,繩索應聲而斷,方少俊人尚未落地,已被方少飛背在背上,道:「師父,咱們走!」拔腿就走。萬家棟,燕無雙等人皆為絕世武學所醉,忘其所以,復被餘震波及,紛紛退避,覺有變時,方少飛已在三丈以外。「攔住他!」「殺了他!」血手魔君怒極而吼,發足猛追,彭盈妹橫身強阻,道:「少飛,你先走,為師的替你斷後。」雖然明知不是對手,仍然捨命相搏,強將血手魔君截下。直氣得血手魔君有如一頭發瘋的野狼,道:「你找死……」辛辣的招式雨驟風狂,強攻強衝,硬打硬闖。為了給愛徒爭得一線生機,彭盈妹早將自己的死生置之度外,死纏死拼,寸土不讓。小霸王燕無雙好毒辣的手段,冷不防一隻鐵掌已貼上了彭盈妹的後背心,道:「明年此日就是你週年忌辰。」萬家棟不甘燕無雙專美於前,又及時補上一刀,道:「只怕週年的時候不會有人掃墓上香!」血手魔君雷霆早已攻到,幾乎在同一時間,以掌代刀,從彭盈妹的右肩砍到左肋,可憐玉面觀音忠義雙全,卻沒有落個好下場,被血手魔君分屍而亡。一陣絞痛襲上方少飛的心田,但是他沒有哭,沒有涫,只一鼓作氣地向前跑,因為他明白,師父的死就是為了換得他兄弟的安全,如果自己此刻再逞一時之勇,師父就未免死的太不值得了。逢人就打,遇招拆招,橫衝直撞,且戰且走,彭盈妹並沒有白死,起碼減輕了不少壓力,師父亡命之時,方少飛已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十丈有餘。然而,打走一人,馬上會衝上來兩個,剛剛打發走一個從屋頂上跳下來的偵緝手,立刻又會從地底下冒出一名刀客,萬貞兒的鷹犬太多,方少飛寸步難艱。血手魔君突然發出一聲獅吼,大聲嚷嚷道:「上,誰要殺了方少飛。娘娘有百萬賞銀。」所有的刀客,偵緝手前仆後繼,如不斷的潮水,方少飛施出渾身解數,也僅能將追兵稍稍拋後,距離大門尚有數丈之遙。雷霆仿若天馬行空,更似神通廣大的孫猴子,凌空連翻了七八個跟頭。已追至身後丈許處,道:「方少飛,閻王叫你三更死,絕不留命到天明,你認命吧!」「擎天劍」碧綠色的光幕再度咬住方少飛,血手魔君此時氣白了眼,再也顧不下什麼身份、名頭。「阿彌陀佛!」一聲嘹亮的佛號劃破長空,震得人雙耳嗡嗡作響,空際紅雲翻滾,南僧飄然而現,堪堪落在方少飛與血手魔君的中間,雙掌一橫,擋住雷霆的去路。雷霆勃然大怒道:「老禿驢別多管閒事。」南僧無心說道:「出家人豈能見死不救。」兩人甫一接上,便不再發話,立即大打出手。方少飛知道此時說什麼話都沒有益處,轉身疾縱而去。南僧為他擋住了雷霆,可是朱-楨,萬家棟,燕無雙又接踵而至,小霸王打出三把竹葉飛刀,方少飛閃躲不及,方少俊的背脊上挨了一刀。方少俊聲嘶力竭的道:「弟弟,你丟下我一個人逃生去吧,不然我們兩人都難逃毒手!」方少飛沉聲道:「哥,別說蠢話,咱們兄弟要活一塊兒活,要死就一塊兒死。」猛地迴旋,攻出三拳兩掌,打出三張天九牌,藉著迴旋的力遭,又向前飛縱數丈。萬家棟破口大罵道:「奶奶的,老子就不信邪,今天要是殺不了你。」刀光閃爍,人去如風,刷!的一聲,已在方少俊的大腿上劃出一條血口子。方少飛回身他一掌,萬家棟倒退三步,朱-楨,燕無雙又從側面兜上,方少飛心中叫苦,正感窮於應付,林玲的聲音說道:「少飛哥,這三個雜種交給我了。」不諦咒語梵音。話落人現,林玲飄落之時,同時運起「無量佛壽功」,頓時,將三人強行攔下。好不容易,方少飛總算來到門口附近,哈山克、費無極、花三郎卻已先一步堵在門邊,江湖浪子開口說道:「方少飛,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乖乖俯首就戮吧!」三凶身後門房之內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來:「是呀,敬酒是喝酒,罰酒也是喝酒,三位別逆天行事到一邊涼快去吧!」瀟湘書院圖檔,7dayOCR,瀟湘書院獨家書

《九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