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君子一言

    王健一道:「好,就這麼辦!」

    磨刀老人道:「現在老朽來分配一下,王少鏢頭和傅趙三位一組,老朽與塗丘兩位姑娘一組,成氏兄妹一組,這樣可以吧?」

    王健一道:「很好。」

    磨刀老人移目轉望成大勇,笑道:「不過,大勇賢侄,老朽今天要另派你一個任務。」

    成大勇拱手道:「老前輩只管吩咐。」

    磨刀老人道:「我們十人要在這裡住七八天之久,寇女土的存糧一定不夠我們吃,所以今天你負責去城裡購買糧食。」

    成大勇點頭道:「好的。」

    磨刀老人摸出十兩銀子遞給他,道:「先買百斤白米和一些肉類,過幾天再買一次。」

    成大勇應諾收下銀子。

    磨刀老人接著轉對寇氏問道:「寇女士家裡還有多少白米?」

    寇氏道:「大約還有十幾斤。」

    磨刀老人道:「這幾天要麻煩女士一下,每天早上都為我們準備十份飯團,讓我們帶去山中充飢,好麼?」

    寇氏道:「好的,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怎麼說是麻煩呀!」

    磨刀老人道:「我們打算早上出去,晚上回來,所以需要準備一些食物。」

    寇氏道:「今天也要麼?」

    磨刀老人道:「是的。」

    寇氏道:「那麼,我去淘米下鍋。」

    說畢,下廚去了。

    當下,成大勇因是要入城,不需帶飯團,乃即辭別眾人而去,其餘九人便在堂上等候,磨刀老人乘著等候之時,在地上劃出鬼門關的形勢,然後指定各組今天搜索的範圍以及發現情況的連絡辦法……

    半個時辰後,寇氏已煮熟一大鍋飯,她為他們包了九份飯團,於是大家帶著飯團出門,往鬼門關而去,開始第一次大規模的搜索。

    寇氏目送他們走遠之後,才關上屋門,提著一盒飯菜進入地下室。

    這時,大刀王松、華雲翔、歸志彪三人還在地下室中酣睡未醒,寇氏喊道:「都給我起來,是吃飯的時候了!」

    大刀王松、華雲翔、歸志彪聞聲齊醒,一齊坐了起來。

    寇氏寒臉冷冰冰地道:「昨晚上是誰在撞擊牆壁?」

    華雲翔指了指自己。

    原來,他們三人在磨刀老人等到達之前,又被點了啞穴,直到現在都未解開。

    寇氏放下那盒飯菜,走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將他提了起來,右手一揮一甩,劈拍賞了他兩記清脆的耳光,然後拍開他的啞穴,再將他推倒地上,怒聲道:「說,你撞擊牆壁幹麼?」

    華雲翔憤怒已極,無如昨天又被她灌下了一碗軟骨藥場,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無法起而反抗,當下破口大罵道:「不要臉的女人,我撞擊牆壁是在求救,怎麼樣?難道我不該求救麼?」

    寇氏冷笑道:「我沒有點你麻穴,是為了讓讓你們好過一些,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就只好讓你僵在地上了!」

    華雲翔吼道:「要割要剁隨你,我不怕!」

    寇氏道:「好,你自討苦吃,別怪我不懂人情,現在你們給我吃飯,今天下午我再來整治你!」

    說畢,轉去拍開大刀王松和歸志彪的啞穴,然後轉到隔室去了。

    她拍開他們啞穴的原因,是要讓他們吃飯、因為啞穴不解,是無法張口吃飯的。

    俄頃,隔室又響起那「叮叮」之聲,她又開始雕刻石像了!

    歸志彪個性本來比華雲翔更毛躁,但因腿骨尚未接合,只好忍氣吞聲,這時見她出去了,便爬行過去將那盛飯菜的盒子拿到大刀王松和華雲翔的面前,說道:「來吧!看這情形,從今天開始,咱們一天只能吃一餐,不吃是不行的。」

    大刀王松最想得開,自己盛了一碗飯,默默吃起來。

    歸志彪見華雲翔坐著不動,眉頭一皺道:「怎麼回事?你要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華雲翔道:「我吃不下。」

    歸志彪道:「吃不下也要吃,只有吃飽了肚子才能有做為!」

    華雲翔道:「你先吃吧,我現在滿肚子是火,實在食不下嚥。」

    歸志彪道:「你不吃,我也不吃!」

    說著,往壁上倚去。

    華雲翔知他是關心自己,心下過意不去,便道:「好吧,來吃!來吃!」

    於是,兩人也盛飯吃起來。

    歸志彪邊吃邊道:「你不該和她作對,咱們現在無力反抗,和她作對只有自討苦吃的份兒。」

    華雲翔道:「我知道,可是我愈想愈有氣,我一直以為她是個善良的女人,因此認她為義母,心中真是把她當作母親來孝敬,卻不知道她竟是殺人魔,她真是把我騙得夠了。」

    歸志彪道:「這只怨咱們自己看走了眼,怪她又有甚麼用?」

    華雲翔道:「昨天你有沒有聽到?」

    歸志彪道:「聽到甚麼?」

    華雲翔道:「磨刀老人等來到此地,發現你失蹤,又回去尋找,到了昨夜又來到此處,然後就在草屋裡住下來。」

    歸志彪點點頭乃:「我知道。」

    華雲翔道:「昨夜我竭力撞擊牆壁,他們應該聽得到才對吧?」

    歸志彪道:「恐怕不見得,你現在沒一絲力氣,弄出來的聲音不大,他們聽不見的。」

    華雲翔道:「她若不點咱們啞穴,咱們就可大聲喊叫……」

    歸志彪道:「這還用說麼!」

    華雲翔道:「後來我太疲倦,睡著了,不知他們還在不在上面?」

    歸志彪道:「走了。」

    華雲翔道:「你怎知道?」

    歸志彪道:「他們若還在上面,她怎敢送飯下來?」

    華雲翔一想不錯,不由苦笑道:「唉,這兩天我真是氣瘋了,有許鄉問題都想不明白!」

    歸志彪道:「所以你不該跟她生氣,生氣對你有害無益。」

    華雲翔道:「他們大概又去鬼門關搜索了。」

    歸志彪點頭道:「不錯。」

    華雲翔歎道:「他們一定做夢也想不到咱們就在這草屋底下……」

    歸志彪道:「這是誰也料想不到之事。」

    華雲翔見大刀王松一直不開腔,便轉望他道:「王總鏢頭,昨夜我好像聽一個陌生的聲音,他是不是令郎王健一?」

    大刀王松點頭道:「是的。」

    華雲翔道:「他是你的兒子,你一定瞭解他找不到父親是如何的傷心焦急。」

    大刀王松道:「唔。」

    華雲翔道:「今天是六月二十四日,假如沒有奇跡出現,再過七天便是你的大限之日,難道你真不想讓他明白你是怎麼被殺的?」

    大刀王松道:「嗯。」

    此處缺失

    她正是凌蘭心!

    「你來幹甚麼?你不該來的!你不該再來見我的!」

    凌蘭心在門口站住,默默的注視著他,表情顯得很複雜,過了一會兒,才啟口道:「我想了好幾天,覺得無論如何我總是你生的女兒,所以」

    大刀王松痛苦的用雙手摀住耳朵,大叫道:「別說了!別說了!」

    凌蘭心眼眶一紅,道:「我跟我娘求過,雖然她還不肯答應饒恕你,不過」

    大刀王松淚如雨下,低頭哭叫道:「回去!回去!我請你回去!我不是你的父親!我只是個禽獸,你不必可憐我,請你回去吧!」

    凌蘭心也掉下眼淚,說道:「你認為只有一死才能讓你心安?」

    大刀王松哭道:「不錯,我要死!我要死!我是個該死的人!」

    凌蘭心低首飲泣道:「我在想,也許除死而外,還有別種解脫之法,譬如說你可以去出家……」

    大刀王松道:「不!除死之外,再沒有第二條路了!你如同情我,就請趕快離開此地,不要再來看我!」

    凌蘭心流淚看著他,嘴唇動了動,似想再說甚麼,但終於沒有說出來,掩臉發出一聲哭泣,轉身奔了出去。

    華雲翔和歸志彪呆若木雞的僵坐著,好像發現了天下最離奇曲折的故事,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凌蘭心竟是大刀王松所生的女兒!

    這就難怪他痛不欲生了,因為他曾經調戲自己的女兒,又曾經打算納女兒為妾,天下事還有甚麼比這個更令人難堪的事麼!

    現在,華雲翔和歸志彪已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事情的由來大概就是這樣:大刀王松年青時曾經欺騙了一個姑娘,在佔有她的身子之後,即棄之不顧,後來那個姑娘生下了一個女兒,即是現在的凌蘭心,而凌蘭心的母親大概加入了姐妹會,因此要殺大刀王松雪恨,而使大刀王松悔恨欲死的原因,主要還是認為自己曾經調戲女兒之故,做為一個生父,這的確是見不得人的醜事。

    明白了原因,華雲翔才知道剛才自己的那句戲言為何使他大發雷霆的原因,他感到有些歉疚,看看他情緒已漸安定,才以歉意的語氣道:「總鏢頭,在下沒想到她是你生的女兒,所以」

    大刀王松惱怒的截口道:「別說了!」

    華雲翔道:「好,在下不會再提起此事,即使對令郎也決不提。」

    大刀王松抬頭望他,神情嚴厲地道:「你是男子漢,說話可要算數!」

    華雲翔點頭道:「當然,這件事的確不能讓令郎知道。」

    大刀王松轉對歸志彪沉聲道:「你也一樣,知道麼!」

    歸志彪道:「我只當不知道這件事就是了,不過你應該為我們詳細說明一下-凌姑娘的母親是不是姐妹會的一份子?」

    大刀王松點點頭。

    歸志彪道:「她為何不親手殺你?」

    大刀王松長歎一聲道:「因為她不諳武功,怎麼殺得了我呢……」

    歸志彪道:「如此說來,殺人魔是專替別人報仇的劊子手了?」

    大刀王松道:「對王某人來說,她的確只是個劊子手而已。」

    歸志彪道:「她是代人報仇的劊子手,那麼托她代為報仇的都是姐妹會中那些老婦人?」

    大刀王松搖搖頭。

    歸志彪道:「不是?」

    大刀王松道:「不知道。」

    歸志彪道:「家父被殺害的原閃,你是否知道一些?」

    大刀王松又搖頭道:「不知道,令尊及華、丘兩位大俠被殺害的原因,王某毫無所知。」

    歸志彪轉望華雲翔道:「據說姐妹會那些老婦人都是曾經遭遇不幸境況堪憐之人?」

    華雲翔點頭道:「聽說是如此。」

    歸志彪道:「女人最大的不幸,莫過於被人欺騙和遺棄,是不是?」

    華雲翔道:「是。」

    歸志彪道:「但是就我所知,家父並非好色之徒,令尊呢?」

    華雲翔道:「家父也不是。」

    歸志彪道:「我從未聽說家父欺騙過女人,所以這就奇了。」

    華雲翔道:「如果有個女人曾經被家父遺棄,我敢說其罪不在家父。」

    歸志彪道:「對,天下不好的女人也多的很呢!」

    華雲翔道:「有些女人被遺棄;是她本身不對,但是當她被拋棄之後,她總是認為男人對不起她,而心懷怨恨。」

    歸志彪道:「是呀。」

    華雲翔道:「所以,如果她不把家父的『死罪』講明白,我仍要追究!」

    歸志彪道:「我也是。」

    大刀王松忽然說道:「萬一追究的結果像王某人一樣,你們將何以自處?」

    華雲翔冷靜地道:「那我只好放棄報仇。」

    大刀王松道:「但那時候,你們會感到沒臉見人,那會使你們痛苦終生。」

    華雲翔道:「到了那種地步,也只好面對現實了。」

    歸志彪道:「王總鏢頭,你願否談談和那女人交往的經過?」

    大刀王松道:「沒甚麼可談的,那全是我的不對……」——

《千古英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