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舉世無雙

    雷劈水的刀也很玄,那如慧星尾的刀芒劃過兩丈的空間,向蕭萬川那一隊攻來的對手斜劈過去、同時他的人也如同將空間縮小一般很輕鬆地跨過兩丈的空間,以非常溫柔的刀勢劈了過去、這似乎不是一把刀,而是天空飄突的一片雲,一片飄若飛絮的雲,不帶起一絲風聲,不帶一點霸勢,非常平緩的一刀,沒有凡塵間那種凶暴的韻味,就像宇宙中從來都不存在這一把刀一般。刀芒和刀身都在移動,可是空間卻似乎在這柄刀與刀芒移動之時完全停止了似的,沒有一絲活的感覺,沒有一絲有生命力的意味,又似完全沒有殺氣,但任何人都感覺到空間中的悶,就是這種悶,讓人在心底不斷地發慌。也只有這種悶才是風暴的母親,風暴本就是在這種悶的懷抱裡產生和爆發。

    雷劈水的動作不急不燥,不慍不火,沒有一點讓速度加快的意思,可是那些攻過來的兵器卻變得也慢了很多,似每一件兵器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擋,而難以加快。

    蕭萬川的劍依然很鋒利,但他的額角卻出現了汗珠,這是雷劈水劈出一刀後才有的狀態,也是蕭萬川有生以來第一次發生這樣的情況,這是他也不明白的倩況,反正是和眼前這不是氣勢的氣勢有關吧。他也深深地明白,這看似平淡的一刀卻包涵了火山般的威力,但他絕對躲不了因為這一刀不僅蘊涵了火山爆發的威力,而且飄突得可以任意變換攻擊的方向和角度,所以他必須要接。

    接這把刀的是五把劍,其中有兩把劍竟擋空了,有三把劍擋個正著,兩把劍擋空了,刀芒當然就從他們的身體大搖大擺地過去了,很輕鬆不帶半點切骨頭的聲音,但這三把劍卻擋住了,而且同時擋住這柄刀的刀芒和刀柄。

    「轟……」這是很沉的一擊,那風暴終於從這刀中噴發出來,以無匹的氣勢從三柄劍與刀的接口處湧了出去。竟在刀與劍之間產生了幾道極強的電流。

    三柄劍被擊得飛退,有兩個人竟大口大口地吐血,另外一個沒有吐血的是蕭萬川、他沒有吐血,但卻退了三大步,手臂有些酸麻、而雷劈水依然不疾不徐地向前逼去,依然是那沉悶的一刀,只是剛才如風暴的氣勢又全部斂於這一刀之中,不慍不火,向蕭萬川的身上攻去.蕭萬川的壓力大增,這一次他真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他只覺得這個世界唯剩下他一個人和一把要斬他的刀一般、沒有依靠,大孤單,太寂寞,雖然身旁的人很多,可是看不出有哪一個對他有所幫助,能為他擋上一刀,能和他並肩作戰.千軍萬馬之中似乎只有他一人在作戰,萬般無奈和無力.雷劈水的步法依然很奇,輕輕一跨便是兩丈。無論蕭萬川如何逃避,始終走不出那刀網的範圍.於是蕭石川拼了.這是聚積了所有力量揮出的一劍,這是打定必死而進行拚命的一劍,所以其氣勢之慘烈是無與倫比的,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氣勢,雷努水也毫不客氣,他的刀從來都不會對敵人留情,更不會小看對手,所以他的刀也是全力的一刀,必殺的一刀!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殺意,因為他的心意中感覺到那邊的兄弟在一個個地倒下,所以一切就必須由這一刀來決定。

    刀看似緩慢,動起來卻快速至極,那似乎是一種空間的縮寫。蕭方川大驚失色,因為他那一劍有些失算,但當他回劍擋在朴刀之上時卻來不及用力,就被朴刀將劍和刀身一起進入胸膛,然後刀氣竟在胸膛裡爆了開來,上半身飛出好遠,鮮血如泉水般噴了出來,雷劈水的身上滿是血液,不知是自己的血還是敵人的血,但他的的確確已成了一個血人。

    雷劈水的刀並沒有停,他再劃出一道刀芒,這次帶著風雷之聲,而且帶著血光向圍攻天獅寨兄弟的那幾位毒手盟的手下切去,在剎那間,便如砍瓜切菜一般將幾名毒手盟之人斬殺,然後以一種鋪天蓋地之勢向雷劈金那邊的陣地掠將過去。

    很快,那空間在雷劈水的腳下變得太兒戲了。只輕輕一跨,便是數大遠,而這幾大遠只不過用了數十寸之一秒鐘,那些正在屠殺江湖好漢的毒手盟弟子,只是在突然之間,才發現刀芒已經及體。

    這一刀不僅快而且絕,刀芒竟似是一道靈蛇將穿插在眾好漢之間的毒手盟弟子全部新殺,而未觸及一位己方之人。

    雷劈金的刀與展鷹的爪糾纏在一起了,展鷹的爪如同鋼鐵所鑄,真可謂是舉世無雙的一雙爪子,那五指之靈活猶如出洞的靈蛇、一扣、一噴、一拽,竟將雷劈金的刀勢消解,而且他身形和步法的軌跡也是變幻莫測、但雷劈金每一刀都有斷江截流之氣勢,都有開天闢地之威猛,豈是如此容易就能被破解的,那招式、那路線雖被封死,但每一刀都震得展鷹手指發麻,指骨欲斷,只是有苦自己知而已。

    「你去死吧!鷹爪孫子!」雷劈水一聲大喝,同時也揮刀向展鷹撲到,他的刀看起來是那樣的緩和,那樣飄空,不帶半點噪音,不驚動一片風雲,沒有殺氣,沒有無匹的氣勢,一切都是在平靜中醞釀出風寒。這是緩和的一刀。這是沉悶的一刀,空氣、空間似乎都已凝固,那些敵人全都出了汗,不知為什麼,天氣不熱,但卻有一種不是壓力的壓抑,他們不能不出汗,不知是驚懼還是恐慌?「不錯,你是應該去見見閻王了!」雷劈金也對展鷹道,他的刀開始劃出,也是一種飄突的軌跡,但卻似帶著山崩海嘯的氣勢,那是一種讓人身處暴風之中的感覺,似乎四周全是狂飆,讓衣衫嗖嗖地直響.這是瘋狂的一刀,這是忘我的一刀,這是至剛至猛的一刀。完全和雷劈水的相反,這一刀不僅給人一種壓抑感,還給人製造了壓力,強大而無匹的壓力.有人想吐,吐血,他們沒有辦法承受這無形有實的壓力,所以他們要吐血.雷劈金的刀沒讓展鷹失色,雷劈水的刀沒讓展鷹失色,因為他知道大不了受一些傷還不至於死,他還有這麼多兄弟可以檔一陣子,而他便可以藉機溜走。

    但這兩柄刀並不是砍向他,是互相砍,那兩道長長的刀芒在空中交擊著。

    展鷹臉真的失去了本色,蒼白無比,這是絕望的顏色,沒有誰看不出他心中的絕望,因為這兩刀組成了一刀!無懈可擊的一刀!摧山撼地的一刀!傳說中刀道的無敵傳說——聚刀成芒!它將天空中的風雲全都拉了過來,本來晴朗的天空突然變得無比的黑暗,因為這一刀,兩刀會成的刀芒!雷與電在黑暗中不斷地產生,就像世界末日將至一般。展鷹的臉色在那一刀中產生的電光下顯得無比的淒厲,那頭髮也被這蓋天的氣勢弄亂,他想逃,但卻已置於無比黑暗之中,或許是一種幻覺,但卻又異常真實,那一股可怕的能量不但注入了這兩柄刀的組合之中,還包融了陰陽兩極之最的一刀,刀似乎不動,而刀芒卻如銀蛇一般在黑暗中狂舞,且發出「滋滋」的響聲.所有的毒手盟弟子也都驚呆了,這是什麼刀?這是什麼人?是天刀!

    是神靈!是活著的神,是地獄中的神!在淒厲的風中,在黑暗的天空下,那電芒映得兩人面如血,發出銀光.展鷹成了待宰之羔羊,他想還擊,他最想的還是逃,但逃往何處?天地就是刀,都是雷氏兄弟的刀。無處不充滿雷氏兄弟的殺意,無處不是刀勢所罩之範圍.所以他只有拼.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對爪子,鋼鐵製成的爪子,他從來都只是用一雙手去對付別人的兵刃,而今天他不得不動用這對鐵爪,否則他便再也沒有機會動用這對鐵爪,他心裡很清楚地明白。

    艾地樁也是熱血上湧,氣吞河岳.因為他也和氏兄弟的精神感應連成了一片,所以他也進入一種常玄奇的境界,那是一個非常美妙的天地,此前他.來沒有到過的,更不是眼前這個樣子,他只感覺到己的心神在飛躍,他體內的力量不斷凝聚,不斷地提升,場中每一個人的表情,每一個人的心理似乎都看得很透、他心中有一種崇拜,有一種感激,那是對兩位可敬老人的感激.天地突然之間又亮了,雲開日出之時,電芒一耀,殘紅便飛滿了天空,那是無敵的一刀劈開了天地,那是無敵的一刀驅散了陰雲,這一刀不是驅散了陰雲,而是吸盡了陰雲中的能量,然後以刀芒放射出去,目標當然是展鷹.展鷹感到天地異常寬廣,而自己也異常孤獨,就如獨自一入行走在茫茫的曠野之中,而暴風雨就在他行走的地方開始,他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在電芒沒有及體之前,他已經吐了兩口皿,那是一種難以抗拒的壓力,就像是幾座大山從四面八方向中間的展鷹擠壓一般,所以他抗拒不了.五臟離位,血液暴射,但刀芒很快就趕到、於是他除了那噴出去的幾口血外,整個人全變成了一塊焦炭.刀芒並沒有就此停止,而是著地後,使地面如有一條猛龍行走一般,一直有一股強烈的到氣將地面爆裂出十來丈的深溝,而在溝邊的毒手盟弟子全都被震得飛了出去,也有很多都被石塊擊傷。

    雷劈金和雷劈水收了刀,他們也喘了幾口氣,深深地喘氣,使血紅之臉慢慢變得正常,剛才引用強烈的電流也使他的功力耗損甚巨。就此一刀已足以劈破所有敵人的膽,驚斷所有敵人的魂.不用片刻,毒手盟的手下已經如潮水般退盡,眾好漢一路追殺,頓時橫屍遍地,血染長江。

    艾地樁從屋頂上躍了下來,一把握住雷氏兄弟的手激動地道:「兩位真乃神人,叫艾某佩服得五體投地.」

    「哪裡,哪裡,今日仰仗艾老哥之處甚多,我們還得要感謝你救了我天獅寨眾仁兄弟的命呢,否則我兩人如何能撐得住大局,早就被毒手盟的賊子們將我天獅寨的兒郎們宰光,那可不好玩。」雷劈金也真誠地道。

    「原來兩位就是天獅案的雷家兄弟,怪不得能有如此好的刀法,簡直是驚天動地,真不敢想像剛才那一刀……」艾地樁無限神往地道。

    「我便是雷家老大雷劈金」雷劈金道。

    「我便是雷家老三,雷劈水。」雷劈水接著道。

    「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今日我艾某此行不虛也,此行不虛也、」艾地樁高興而又有些激動地道。

    「能結識三大奇門中艾家的家主,也是我雷某的榮幸啊。」雷劈金誠懇地道。

    「既然大家都這麼高興,那咱們就來大醉一場,喝他娘個痛快,省得河陽樓中這些好酒都浪費了豈不可惜?」雷劈水豪爽地道。

    「好,好,這些好酒錯過了的確可惜,只不過這滿地狠籍的確有些不雅,何況也害得老闆虧損太多,我們得先賠償賠償老闆。」雷劈金也笑道.「老闆,老闆,架已經打完了,你現在可以出來了吧?」雷努水向帳房的櫃檯底下喊道。

    「哦,來,來了。」帳房緩緩伸出腦袋前四周望了望,那蒼白的臉上突然出現了幾片愁雲,然後呼天搶地的大哭遭:「天啊,叫我怎麼活呀,叫我怎麼去見列祖列宗啊,這些天殺的,殺爹、殺娘、殺姨,怎麼要找到我潯陽樓來殺呀。老爹聽,我對不起你,到底前世造了什麼孽呀,叫我這輩子來當個敗家子,這好好的潯陽樓便在我的手中給毀了,我真是不孝哇……」

    「老闆,別再叫得人心煩了,你這些帳全都算在我頭上,先去給我來三壇最好的酒,我叫兒郎們給你收拾收拾東西。」艾地樁緩和地道。

    「這牆都被了,你能賠,賠得起嗎?」那老闆有些不相信地道.「這是一千兩銀子,你先拿著,多退少補,呆會地喝完了酒再算賬.」艾地樁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道。

    「一千兩……」老闆忙不迭地接在手中道.「不錯,快去給我拿酒來.否則,錢便沒有哆.」艾地樁笑聲道.「好,好,好,我就去,我就去,你,你們稍等一會兒!」老闆急忙連聲道。

    「哈哈哈……」雷劈金、雷劈水和艾地樁相對放聲大笑起來.毒手盟來的快,去得也很快,唯留下滿地的血跡,滿地的碎磚破瓦斷水,還有一柄柄長劍、斷手、殘肢,也有人頭在地上滾動,江風一吹滿是血腥味.天獅寨的兄弟,和一些助雷氏兄弟找人的江湖好漢以及艾家五名高手全都齊心協力將環境佈置好,挑水的挑水,掃地的掃地。抹桌子的抹桌子,各於各的。不一會兒便將場地清理得一千二淨,而且是五面通風,也比較清爽、那些血全部衝入長江,斷手殘肢也全拋入長江.官府的人對這些事情司空見慣,而且又與毒手盟有關,誰還敢來過問?也便使得整個潯陽樓安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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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門風雲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