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樹菩提一煙霞(1)

第17章 一樹菩提一煙霞(1)
    山水
    晚風驚綠,細雨敲窗。夜色中的太湖一片煙水迷離,鴻雁歸巢,漁舟倚岸。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為了遠方的風景,在風雨中轉蓬。人生一世,若白駒過隙,轉瞬而已。與其整日感歎光陰易逝,聚散無常,不如將自己放逐山水,與大自然共話情長。
    夜讀莊子,短短幾字,如秋水長天,讓心釋然。“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聖人者,原天地之美而達萬物之理。”這浩瀚紅塵,不能安放一顆潔淨的心,唯有廣闊天地,方可收留一片深情。正是天地遼闊,莊周才能幻化為蝶,穿越千山萬水,逍遙於茫茫世間。
    愛山水者,必有曠達明淨、悲憫良善的胸懷。否則,如何能夠容納天地萬物的起落浮沉,人間四季的盛衰榮枯?與山水相知的人,多為隱者高士,他們不願為名利所縛,選擇遁跡人海,退居田園。有些是為世所不容,心意闌珊,願縱身雲海煙波,找尋歸宿。有些則天性愛好天然,不肯逐流隨波,甘願隱姓埋名,和山水為鄰。
    《墨子·明鬼下》:“古今之為鬼,非他也,有天鬼,亦有山水鬼神者,亦有人死而為鬼者。”天地山水,皆有魂魄,賦予性靈。草木山石,是永恆的精魂,它們的美,需依靠細膩的情懷去感知。人的煩惱和哀愁,與巍巍青山、滔滔江水相比,竟是渺若塵埃,微不足道。
    翻閱三千多年前的《詩經》,只覺青山綠水,盡入詩中。《蒹葭》有吟:“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那位清麗的秋水伊人,到底要轉過幾重彎曲的山路,涉過幾道流水,才能覓其蹤影,觀其容顏。古人借山水草木,寄托情感,將相思幻化於無形。雖縹緲恍惚,卻空靈曼妙,耐人尋味。
    魏晉時竹林七賢,不肯與司馬氏合作,為之所不容。故聚集於當時的山陽縣竹林之下,飲宴遊樂,把酒清談。那是一段放達快樂的時光,他們在蕭蕭竹風、泠泠琴音下散淡度歲。日聞鳥啼,夜聽松濤,驅車出遊,醉飲千盞。儘管最後竹林七賢被瓦解,但那段肆意酣暢的日子,令後世神往。
    再有謝靈運,為開創山水詩派的第一人。他性放達,好天然,在朝不得志,後回歸會稽東土隱居,寄情於山水。《宋書·謝靈運傳》:“出為永嘉太守。郡有名山水,靈運素所愛好,出守既不得志,遂肆意游遨。”
    “柏梁冠南山。桂宮耀北泉。晨風拂幨幌。朝日照閨軒。美人臥屏席。懷蘭秀瑤。皎潔秋松氣。淑德春景暄。”謝靈運的山水詩,清新自然,恬淡有味,一改魏晉晦澀的玄言詩風。自然山水讓他消去塵勞,忘記政治煩憂。他的詩文、書法、畫作,被山水草木浸潤得那般疏朗、質樸、純淨、超然。
    陶淵明,則為中國第一位田園詩人,稱作千古隱逸之宗。也曾懷著大濟蒼生之願,入了仕途。但終不肯為五斗米折腰,方醒悟過去種種,是誤落塵網。他辭去彭澤縣令,歸隱南山,過著躬耕自資的生活。作《歸去來兮辭》,以示他不肯流俗的決心。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他本愛丘山,閒隱田園的生活,讓他的心靈,找到了歸屬。陶潛的詩作,自然而寧靜,有一種絢麗之後的平淡,看似尋常,卻韻味無窮。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在那遠離浮世,沒有車馬喧囂之境,陶淵明結廬而居。東籬下,只見他飄逸身影,采一束菊花,悠然忘我。淡淡菊香,在日暮清風下,醉人心魄。這就是世人夢寐以求的桃源生活,又有多少人可以如他這般放下繁華,返歸自然,安貧樂道。
    後有山水田園詩人王維和孟浩然,一生窮極山水,過著半隱半仕的生活。王維詩風清淡,流動空靈。孟浩然格調質樸,自然清遠。蘇軾曾說:“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王維將詩融於畫境,借山水傳達世情。詩畫的靈魂交集一起,意趣悠遠,神韻脫俗。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興來美獨往,勝事空自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王維信佛,詩中不說禪語,已含禪意。人生幻滅無常,唯有山水寂靜空靈,不言悲喜,淡看榮枯。
    “落景余清暉,輕橈弄溪渚。澄明愛水物,臨泛何容與。白首垂釣翁,新妝浣紗女。相看似相識,脈脈不得語。”孟浩然的詩不事雕飾,含自然清趣。雖不及王維詩中浪漫空靈的畫卷,淡遠清空卻不減陶潛,不輸摩詰。
    而一生仗劍飄蕩的李白,亦是遍游天下名山勝水,寫下許多讚美山河的壯麗詩篇。他才情超絕,氣宇軒昂,其筆下的山水丘壑灑脫大氣,靈動飛揚。“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他大筆橫掃,潑墨如風,巍然青山,浩蕩江河瞬間有了流動的風采。“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他將胸中豪氣,賦予山水自然崇高的美感。
    還有一位曠達豪邁的詞人,崇尚自然,將天地萬物付諸於筆端。其文汪洋恣肆,若行雲流水。一首描寫西湖《飲湖上初晴後雨》的詩作,古今已無人超越。“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古往今來,多少遊人詩客,沉醉於西湖的山魂水魄。明人汪珂玉《西子湖拾翠余談》曾有一段評說西湖的妙句:“西湖之勝,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能真正領山水之絕者,塵世有幾人哉!”西湖的山水,成了世人夢裡追憶的江南。那幾座山巒,一湖淨水,收藏了太多動人的故事、美麗的諾言。
    “生於西泠,死於西泠,埋骨於西泠,庶不負我蘇小小山水之癖。”一代才女蘇小小長眠於此,西湖的山水撫慰她一生的情懷與依戀。而隱居孤山林和靖,亦是一生與山水為知己,娶梅為妻,認鶴作子。
    聚集於揚州瘦西湖的揚州八怪,也是藉著那一湖瘦水,半片青山,滋養性靈,繪畫吟詩,極盡風骨。春秋時期的范蠡,功名身退後,攜西施隱居山野,泛舟五湖。唐人杜牧,亦遠上寒山,白雲深處尋訪人家,停車於楓林,醉倒在紅葉堆裡。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如今再讀柳宗元的這首《江雪》,似有一種過盡千山暮雪,將風景看透的釋然與沉靜。我們都只是散落在天地間的微塵,想要停留於某闋山水,卻無法止步。
    且當作是修行,來世再沿著山水的足跡,找到今生的自己。也許此生所遇之人,所經之事,都煙消雲散,不復存在。但那山,那水,依舊相看不厭,情深意長。
    花鳥
    下了一夜的雨,晨起時窗台的花木清澈如洗,仿若重生。有幾隻五彩的鳥兒棲在院牆上,片刻的停留,又不知落入誰的屋簷下。微風中,茉莉的芬芳沁人心骨。只見舊年心愛的兩盆茉莉,已悄然綻放。翠綠的葉,潔白的朵,花瓣含露,風情萬種,愛不釋手。
    茉莉的幽香,與臘梅有幾分相似,卻少了一絲冷傲,多了幾許柔情。她含蓄、淡雅、寧靜,不和百花爭放,只與蓮荷共舞。摘幾朵,泡在杯盞中,清雅宜人,不飲即醉。采一朵潔白,別在髮髻,秀麗姿容更添幾許優雅。
    鄉村曾有一種風俗,凡是白色的花,皆不宜佩戴衣襟或簪於髮髻。唯獨茉莉,零星地綴於髮箍間,串在手腕上,隨意佩戴於身,有一種疏落、清淡的美麗。還記得那年在老上海的裡弄,從一個乾淨的老太太花籃裡買了幾串茉莉,那芬芳瀰漫了整條街巷,直至蔓延到整座上海灘。
    雨後清涼,這時候宜居雅室,賞花品茗,聽鳥觀魚。我之居所,案幾上瓶花不絕,茶韻悠悠。想起往日讀《浮生六記》之閒情記趣篇,作者沈三白亦是如此愛花心腸。“夏月荷花初開時,晚含而曉放,芸用小紗囊撮條葉少許,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韻尤絕。”
    而我,蓄了半月初荷瓣上的清露,好容易得了一小青花罈子。為怕煎老了茶水,取曬乾的松針點火。想好好地珍愛自己,用素日裡捨不得的那把宋時小壺,煮上古樹陳年普洱。一盞香茗,幾卷竹風,就這麼靜下來。忘了陰晴冷暖的世事,忘了漸行漸遠的光陰。
    世間為花木、蟲鳥鍾情之人,又何曾只是我。屈原愛蘭,愛其幽香韻致,幾瓣素心。陶潛愛菊,為其隱居東籬,耕耘山地,種植庭院。周敦頤愛蓮,愛她亭亭姿態,飄逸氣質。為其修建煙水亭,每至盛夏漫步池畔賞之。林逋愛梅,為其獨隱孤山,種下萬樹梅花,與鶴相伴,終老臨泉。
    到後來,便生出此番說法。先秦之人愛香草,晉人愛菊,唐人愛牡丹,宋人則愛梅。花草與一個王朝命運相關,亦和一個時代的風氣相關,更與一個人的性情相關。花本無貴賤雅俗之分,因了世人的情懷與心境,給它們賦予了不同的氣度和風骨。有人愛那長於盛世、艷冠群芳的牡丹,亦有人愛那落於牆角、孤芳自賞的野花。
    清代張潮《幽夢影》亦曾寫道:“天下有一人知己,可以不恨。不獨人也,物亦有之。如菊以淵明為知己;梅以和靖為知己;竹以子猷為知己;蓮以濂溪為知己;桃以避秦人為知己;杏以董奉為知己;石以米顛為知己;荔枝以太真為知己;茶以盧仝、陸羽為知己;香草以靈均為知己……一與之訂,千秋不移。”
    古人云:“花在樹則生,離枝則死;鳥在林則樂,離群則悲。”大凡愛花木之人,皆與珍禽鳥獸為友。陶潛有詩吟:“孟夏草木長,繞屋樹扶疏。群鳥欣有托,吾亦愛吾廬。”為群鳥有所歸宿,他特意種樹成林。陶潛之居處,遠離車馬喧囂,每日花影不離,鳥聲不斷。閒時,或於院內栽花喂鳥,或去山林尋訪慧遠大師,與他講經說禪。
    白居易一生風流倜儻,愛詩文美酒,愛歌妓佳人,亦愛花木鳥獸。他寫過許多愛鳥詩,有一首至為深情。“誰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勸君莫打枝頭鳥,子在巢中望母歸。”他對鳥如此慈悲,對人更是長情。
    在他年老多病之時,為怕負累佳人,決意賣馬放妓。往日最愛飲酒聚宴的他,此刻客散筵空,獨掩重門。“兩枝楊柳小樓中,嫋娜多年伴醉翁,明日放歸歸去後,世間應不要春風。”最後善歌的樊素和善舞的小蠻,還是離他而去。至此白樂天自稱醉吟先生,漫遊於山丘、泉林、古剎,與花鳥雙雙終老。
    山水詩人王維,愛詩亦愛畫。他畫山水林泉,詠花鳥絕句。“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王維的詩,總是多一分空靈,幾許清新。林黛玉偏愛王維的詩,讓香菱讀一卷《王摩詰全集》,再讀一二百杜甫和李白,便有了作詩的底蘊。王維的詩如雨後空山,清新自然,含花木性情,蘊蟲鳥靈思,其意境遠勝於那些濟世匡時的詩作。
    賞花聽鳥,為閒情,亦作雅趣。當一個人陷入紅塵太深,走失迷途,有時只要一株草木,一隻青鳥,便足以浸洗靈魂,超然於世。唐詩中,我甚愛兩首與鳥相關的絕句。“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此為李白的《獨坐敬亭山》。“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此為柳宗元的《江雪》。
    詩中空靈意境,不可言說,那種萬物沉寂的孤獨,給紛繁內心,帶來美麗和清寧。真正能夠過濾心情,寄懷養性的,則是大自然的草木。一朵晨曉雨中的茉莉,一聲窗外竹林的鳥鳴,一爐裊裊煙火,一盞悠悠香茗,可令你從塵網,脫穎而出,幡然醒徹。周作人說:“得半日之閒,可抵十年塵夢。”則是在茶水草木中,尋得意趣,消解愁煩。
    自唐以來,玩鳥已成風尚。而清乾隆年間,則抵達盛極。八旗子弟幾時丟了飛揚跋扈的豪情,拋下戰馬,忘記刀劍,沉湎於富貴溫柔中。提籠架鳥、把玩古玉、喝茶聽戲,就這樣軟化了雄心,斷送了江山。落日下的紫禁城,已是一座空城,寂寞得只看見時光的影子。可見世間萬事萬物,不可沉迷太深,只能清淡相持。花鳥本為風雅怡情之物,經不起煙火相摧,否則適得其反。
    “青鳥不傳雲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古人認為青鳥可傳遞音訊,那些獨守空閨的思婦佳人,不見青鳥,總覺花落無主,閒情無寄。還有一種鳥,叫杜鵑。相傳望帝杜宇死後化身杜鵑鳥,日夜啼叫,催春降福。春末夏初,杜鵑鳥會徹夜不停地啼鳴,哀怨淒涼之音,惹人情思。因杜鵑口舌皆為紅色,固有了杜鵑啼血的傳說。世人以青鳥、杜鵑傳情,訴說衷腸,聊寄相思。
    紅塵一夢,雲飛濤走。如何在浮世風煙中清醒自居,於車水馬龍中從容自若,於五味雜陳裡純淨似水,一切緣於個人心性與修為。有些愛,不宜濃烈,只宜清淡。
    “觸目橫斜千萬朵,只因賞心三兩枝。”世間百媚千紅,真正賞心悅目的,只有三兩枝。亂世之中,也可詩意棲居,懷花木性靈,存鳥獸悲心,於堅定中守住這份柔軟。任憑風流雲散,亦可平和靜美,自在安寧。
    戲曲
    “金粉未消亡,聞得六朝香,滿天涯煙草斷人腸。怕催花信緊,風風雨雨,誤了春光。”聽著昆曲《桃花扇》裡的戲文,感受那末世王朝的繁華與荒涼,竟是肝腸寸斷,淚流滿面。歷史的風吹散了六朝的金粉,那座皇城最後的一點霸氣,竟被溫柔佔據,輸給了一朵嬌弱明艷的桃花。
    她叫李香君,生於明末,秦淮女子。那日她在秦樓畫舫,低眉淺笑,暗自妖嬈。輕唱:“侯郎一去無音訊,花經風霜漸凋零。我為他洗脂粉,我為他拋羅裙。不理琴弦歇喉唇,冬朝每日深閉門。幾時回到江南岸,你我好夢再重溫。”到底還是原諒了易逝的光陰,儘管它讓一個女子等到枯萎無望,卻因了她的癡絕,而蕩氣迴腸。
    本是一把尋常的折扇,染上美人的血,被畫作點點桃花,便有了風骨,成了傳奇。李自成攻破北京城,明崇禎皇帝來不及賞罷最後一支歌舞,就吊死在一棵樹上。侯方域這個軟弱男子,為避迫害,將海誓山盟的女子拋在兵荒馬亂之地,獨自奔逃。美女的血,在時光中慢慢淡去,她深沉的愛,卻如桃花,開到難捨難收。
    人生是一座大舞台,每個人都是一出折子戲,扮演著生、旦、淨、丑不同的角色。在自己的故事裡,演繹著別人的離合悲喜。習慣了當一個戲子,時間久了,時常把假作了真,把真當成了假。那花團錦簇的場景,鑼鼓喧天的氣勢,遮掩不住戲子內心的悲慼。因為畫上了妝容,唱詞裡,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在三千多年前的《詩經》時代,已有風雅端莊、華靡綺麗之音。春秋戰國到漢代,歌舞之風漸盛。而大唐清平盛世,詩歌音律更為精妙,諸多的教坊梨園興起,戲劇藝術呈現出它高貴的溫柔。
    宋元之時,戲曲慢慢捨棄了蒼涼的北土,在明媚的南國,滋長空靈縹緲的戲劇之風。宋元南戲,元雜劇,則成了一個時代的經典。“紅翠斗為長袖舞,香檀拍過驚鴻翥。”那是一段終日輕歌曼舞,拍按香檀的歲月。
    明清為戲曲繁榮時期,傳奇戲曲家和劇本燦若繁星。“但使相思莫相負,《牡丹亭》上三生路。”“可憐一曲《長生殿》,斷送功名到白頭。”說的則是那個時代,戲劇的風華搖曳。
    昆曲帶著與生俱來的風雅,宛若一朵蘭草,生長在山溫水軟的南國。有著民族雅樂和盛世元音的美譽。六百年的歷史浮沉,不改其逶迤風采。之後的徽劇、京劇、豫劇、越劇、黃梅戲、評劇,成為歷史長廊裡,一道道顧盼悠悠的風景。它們從這個場地,轉到那個戲台,一代代伶人,將一出出相同的戲,舞出百態千姿,無窮韻味。
    渺渺紅塵,悠悠千載,從皇族官僚、文人雅客之戲劇風氣,蔓延到市井民間,戲曲已成風尚。自古為戲曲癡迷欲醉之人,數不勝數。世間百態被戲曲家,寫入戲中,再由戲子傳神的演技和唱腔,搬至舞台。讓無數失意落寞的靈魂,在戲文中,尋到溫存和感動。他們時常會誤以為自己就是戲裡的主角,有過美麗的相逢和相離。

《陳跡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