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入夜安寢後,她更不會因為在睡夢中被他「吵醒」而驚嚇不已,反而一次比一次更激切熱情地回應他的「求歡」。

  可在活潑大方的背後,她也有細心體貼的一面,例如,當他「運動」太多,或者下雨天濕熱的氣候令他跛腳的酸痛發作,以致坐臥難安時,她會溫柔地為他按摩,且很有耐心地持續到酸痛消失,或他睡著為止。

  如此這般聰慧大方的女孩,怎能不教他心動呢?

  每多相處一天,他的心便會為她多悸動一分,無法自主,更無法控制;他的心在陷落,他的情被她牽引,這讓他害怕,教他畏懼,害怕自己會再一次受到傷害,更畏懼這一回若是再受傷,恐怕他就要墜入萬劫不復的煉獄了!

  反觀媛媛,最令她覺得困擾的事是——-她完全無法從夫君的口中挖掘到任何她想知道的資料!因為每次問到他受傷的事,他不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擺出一張臭臉給她看。

  聰明如她,自然不會繼續在夫君身上浪費時間,她轉而將目標鎖定在跟隨裴逸凡多年的裴安身上,她只要等待能和裴安單獨深談的機會即可。

  心/心唏方婚後一個半月,媛媛首次拜見公公、婆婆。

  第一次仔細看清媳婦兒媛媛的容貌,裴仲湖夫婦不由得大感意外,雖然早已知道媛媛頗有姿色,卻不知美到這種令人一見便目瞪口呆的程度!可再看見媛媛那率性人方的談吐,卻又禁不住要暗暗失笑。

  之後,每兩三日午後,裴仲湖總會來寒月苑一趟,同以住一般與裴逸凡談論生意的經營方針和市場走向等。

  昔日,他們總是先討論帳目上的問題,再研擬未來的計劃,可這一回,裴仲湖卻開門見山的告訴兒子一件令人不太爽快的事。

  「柏家和辛家在京城裡得罪了人,預備搬回揚州來避禍。」

  果然如他所料,裴逸凡一聽,臉色便陰沉了下來,裴仲湖擔憂地注視著他冷厲的神情。

  「你難道還忘不了若雪嗎?」

  「我怎麼可能忘得了她!」裴逸凡聲如寒冰。

  裴仲湖眉宇深鎖。「逸兒,媛媛是個好女孩,難道還不能代替……」

  「爹,」裴逸凡不耐煩地打斷裴仲湖的話。「您不要亂說好不好?我對若雪已經沒有絲毫的情愛存在了。」

  「那你剛剛說……」

  裴逸凡冷哼一聲。「我是忘不了她帶給我的恥辱和痛苦,忘不了她的無情無義!」

  裴仲湖搖頭輕歎。「逸兒,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

  「但是,我臉上的疤痕猶在、我的眼睛也沒有復明、我的腳還是殘的、我承受的痛苦更沒有消失!」裴逸凡失控地叫道。

  「逸兒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必須接受它啊!」

  「我能接受,如果我對她付出的沒有白費,甚至只要一點虛假的安慰也行,可她不是,她竟然……「咬牙切齒的控訴倏然頓住,裴逸凡用力的閉上單眼,努力的平息激動的情緒。片刻後,他緩緩睜開眼,眼底帶著一份濃濃的悔恨。

  「我好後悔,真的好後悔,後悔曾經愛上那種女人、後悔為她付出那麼多。」他抬起眼凝視著裴仲湖。「爹,您說我小心眼也好,說我報復心強也行,可我就是無法忘卻那時候所受到的傷害及屈辱,外傷易愈,心傷難平哪!我真的好想讓她知道我沒有被打垮,但是……」他又頓住,半晌後才又痛苦地接了下去。「我沒有辦法,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好恨哪……」

  裴仲湖心痛地注視著兒子飽受折磨的神情,無助地暗暗祈求上天給予兒子補~員。

  不知過了多久,裴逸凡的神色才又恢復平靜,他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

  「搬回來後,他們兩家還是會合夥嗎?」

  「據我所知應該會,他們的生意巳經分不開了。」

  「那他們在北方的生意也要放棄了?」

  「沒有,雖然他們一直做不起來,但畢竟也投下了大筆資金,就這麼放棄,可要血本無歸了。他們似乎是留下柏家的老二繼續慘澹經營,希望至少能把本錢撈回來。」

  「那麼……」裴逸凡沉吟著。「如果我們也派人到北方做同樣的生意呢?」

  「不行!」裴仲湖不假思索的便斷然反對。「我們也曾經談過這個可能性,結論是沒有熟悉的人脈,實在很難跟當地人搶生意。你忘了嗎?柏家和辛家就是忽視了這一點,才會失敗的。」

  裴逸凡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但是,我們現在有了啊!」裴逸凡笑得有些詭異。

  裴仲湖先是一愣,繼而恍然大悟。「你是說……」

  裴逸凡徐徐地將視線拉回來凝注在裴仲湖的臉上。「當初我們沒有找岳父,是因為怕他認為爹是挾恩求報,但現在不同了,親家雙方聯手做生意是很正常的,不是嗎?就像柏家和辛家一樣。」

  裴仲湖讚許地連連點頭。「嗯!沒錯,沒錯!」

《鬼面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