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他全神戒備,兩眼到處搜索,針線在哪裡?

  「你真的二十八歲了?」

  「……對,不准叫我叔叔!」

  為金日更衣完畢後,翠袖再蹲下去替他脫靴,兩眼瞅向上,繼續窺視他。

  「夫君,你真的只比我爹小九歲?」

  「對,絕對不准叫我叔叔!」

  脫好靴子後,金日縮腿上床,翠袖再自己褪下外衫和繡花鞋,眼角還是在偷窺他。

  「夫君,你真的大我十一歲?」

  「對,絕對絕對不准叫我叔叔!」

  翠袖也上床了,金日習慣性的將她攬入懷中,她仰起臉兒。

  「夫君,你……」

  夠了!

  「不准再問了!」金日不耐煩的低斥。「也絕對絕對絕對不准叫我叔叔!」

  「好嘛、好嘛,你不要生氣,我不問就是了嘛!」翠袖委屈的垂下臉兒。

  見狀,金日的心立刻軟成一團麵糊,他輕歎,緊一緊環住她的手臂。「我沒有挫火兒,只是不想你再問,無論我幾歲,你都不准叫我叔叔!」

  「就算我想叫,你也不像嘛!」

  「那你幹嘛問個不休?」

  「人家只是奇怪嘛,」水靈靈的眸子又抬起來了,困惑地瞅著他。「如果夫君你真的二十八歲了,那阿瑪、額娘看上去也只有三十歲上下,難不成阿瑪額娘三、四歲就生下你了?」

  她在開什麼玩笑,三、四歲就生孩子?

  那才是怪胎!

  金日啼笑皆非,「你別給我瞎胡扯,阿瑪、額娘只是看上去年輕,他們可不只三十歲。」

  「那他們幾歲?」

  金日湊在她耳際說了兩個數字。

  翠袖聽得兩眼圓睜,震驚的大叫,「騙人!」

  金日搖搖頭.「不涮你。」

  依然不敢相信,翠袖兩隻眸子仍瞪著老大。「可是……可是……怎麼可能?」

  「怎不可能?」金日笑著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瞧瞧我不就明白了,這張臉盤兒天生就年輕,總是年少個十來歲,阿瑪又食用過兩支可以延年益壽常保青春的紫玉人參,不但又年輕了好幾歲,老得也慢了,人家一年老一歲,他得兩、三年才會老一歲,所以說,他瞅上去只有三十歲並不奇怪。」

  「原來如此……」翠袖恍然道。「那額娘呢?」

  「額娘啊……」掛在唇畔的笑容消失了,金曰沉默片刻。「說到額娘,可就得提到十年前那件事::」

  「十年前?」

  「額娘……」頓了一頓;「曾毀過容,連眼都瞎了……」

  翠袖猛抽氣,「毀容?瞎眼?」驚駭得大叫。

  金日慢吞吞的點了點頭。

  「記得我妹妹梅兒成親那年,阿瑪承諾額娘要帶她下江南去好好玩一趟,不過隔了一年後,阿瑪才有時間履行諾言。他原計畫搭船直航至江南,可是……」

  以下消音。

  咳咳,那是另一個故事,以後有空再說吧!

  天,剛濛濛亮,自總兵府內悄無聲息地縱出兩條人影,如雲鷹大鷗般飛向鎮外的林子裡,在翠綠的密林深處,早已有一人負手挺立其間,兩條人影先後落於那人身後。

  「阿瑪。」

  「如何?」

  「要我說,這場仗之所以打到現在還打不出個結果來,怪只怪皇上決策有誤,用人不當。」

  話說得既大膽又大聲,反正皇上又聽不見,不趁這機會罵罵多可惜。

  「訥親身為文官,既沒有帶兵經歷,也缺乏指揮作戰的經驗,更不瞭解金川的地理軍情,又是勳戚後裔,怕苦又怕死,這種人怎能打勝仗?再說到張廣泗,根本就是個傲慢自大的糊塗蟲,打敗仗不知自省,只知奏請增兵進剿,難怪老打輸!」

  嗤之以鼻的冷哼。

  「倘若一開始就起用岳鍾琪,這場仗說不准早就結束了,可是……」

  「夠了,沒問你這些,少多話!」

  金日聳聳肩,明明是阿瑪沒問清楚的嘛!

  「皇上要查的消息呢?」

  「已傳遞回京。」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冷峻的五官,陰驚的大眼睛,森寒得駭人。

  「那麼,去告訴玉含煙,玉弘明已逃出天地會總壇,叫她滾回去……」

  「這種事讓額娘去告訴她不就行了。」

  「再警告她,倘若玉弘明膽敢再來招惹莊親王府的人,致使你額娘憂慮煩心,我會親手將他砍成兩半!」

  「呃,再想一想,還是我去說好了。」

  「叫玉含煙馬上離開,不要再讓我瞧見!」

  「是,阿瑪。」

  那人冷哼,旋即飛身離去。

  「原來玉弘明逃出來了,這下子可多事兒了!」金日沉吟片刻。「鐵保!」

  「鐵保在。」

  「這裡有多少人?」

  「原只有兩人,現在起碼有八個。」

  「好,去給我傳個話……」

  片刻後,兩條人影同時飛離林子,鐵保往另一方向,金日回到總兵府,輕身來到玉含煙房門外,敲敲門……

  
《只要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