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待她一手端大碗,一手捧酒杯的回來,見躺在床上的諸葛文毅胸前已插了二十幾支金針,不禁開心的險些打翻酒和醋。

  他真的是那位大夫!

  想想,之前所有的大夫連試都沒試就說沒轍,而君蘭舟恰好相反,連一句話都沒說就開始動手治療,他不是傳說中那位大夫,又有誰會是!

  但下一刻,她卻被君蘭舟的舉動嚇得以為他只是個瘋子。

  只見君蘭舟端去酒杯後,便在酒裡加了一撮藥粉,大家正在猜想他到底要給誰暍那杯加料酒,卻見他猝然探出手臂,粗魯的一把攫過毫無防備的銀花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酒灌入銀花嘴裡。

  銀花嗆咳著吞下那口酒,正待質問君蘭舟想幹什麼,不料嘴才剛打開,人就昏然倒下了。

  張口結舌的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齊聲驚呼。「你想幹什麼?」

  君蘭舟默然無言,繼續再加入好幾撮不同顏色的粉狀物在那碗醋裡,然後放在銀花嘴邊,並沉聲暍阻正待趨前探視銀花的濛濛。

  「不要靠近她!」

  杜菁一凜,連忙拉回濛濛。「銀花的臉很紅,好像是醉了,應該沒事,我們再看看吧!」

  於是,圍繞在四周的人不約而同屏氣凝神注視著銀花,其實他們也不知道究竟要看什麼,只是因為聽君蘭舟的口氣好像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大家下意識也跟著緊張起來了。

  不過一會兒,不用君蘭舟再警告他們,所有人都駭異地驚叫一聲,並動作一致的連連倒退,退退退,再退退退,退到退無可退,有人乾脆退到外面去了。

  「那那那……那是什麼?」

  跟當初見到諸葛文毅嘴裡鑽出怪蟲來時同樣的一句話,代表的意義卻不同。

  從諸葛文毅嘴裡鑽出來的不過是只毛毛蟲般大小的怪蟲而已,但此刻從銀花嘴裡鑽出來的怪蟲幾乎有香蕉那麼大。

  更可怕的是,從她嘴裡不只鑽出一隻大怪蟲,繼第一隻色彩斑斕的怪蟲之後,接二連三又爬出另一隻黑色的,還有一隻灰紫色的,再一隻深藍色的……大大小小的怪蟲起碼十幾隻,全都乖乖的自她嘴裡扭呀扭出來,再扭呀扭進大碗裡,然後化成七彩鮮艷的結晶物。

  君蘭舟這才又端起那支碗,改放到諸葛文毅嘴邊。

  又過片刻,自諸葛文毅嘴裡也鑽出另一條小小的怪蟲,待小怪蟲也爬進醋碗裡之後,君蘭舟便一一拔出諸葛文毅胸前的金針,再從另一支銀瓶裡倒出小半杯異香

  撲鼻的液體遞給諸葛文毅。

  「暍。」

  奇跡似的,諸葛文毅一喝下那小半杯異香撲鼻的液體,不過眨個眼,蒼白的臉色便開始漸漸泛出紅潤的光澤來,待君蘭舟收拾好怪蟲化成的結晶物和所有的金針瓶瓶罐罐,諸葛文毅原本憔悴不堪的容顏也回復光燦的神采了。

  「不可思議!」他精神奕奕的活動著四肢,並難以置信的喃喃道。「我覺得精神比病倒之前更好呢,而且……」他又用力揮舞了一下雙臂。「更健壯,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但濛濛可不敢高興得太早,「相公,我大哥的病可已……」她小心翼翼地望住君蘭舟。「根治?」

  君蘭舟眼簾半垂。「他沒有病。」

  「耶?」諸葛文毅愣住。「我沒有病?但……但……啊,是毒?」

  「也沒有毒。」

  說得也是,如果是病、是毒,就算大夫解不了,起碼也該診斷得出來,但如果不是病,也不是毒,那究竟是什麼呢?

  「那……那……」難不成是中邪?

  君蘭舟轉眸目注依然睡在地上的銀花。「你為何會和她訂親?」

  這時大家才又想起銀花,不覺再退兩步離她遠遠的,好像她是只瘋狗,隨時可能會跳起來咬人。

  就算她不會咬人,搞不好會吐出怪蟲來咬人!

  「那是三年前的事,家父和我到昆明去收購蠟染織錦,銀花和她姊姊金花是我們最大的貨源,我們去了不知多少回,向來都很順利。但三年前那一回,當我們要離開時,金花突然向我求親,由於當時我尚未考慮到終身大事,因此便婉轉拒絕了她,沒想到她竟……」諸葛文毅深深歎息。「上吊自殺了!」

  眾人不約而同驚喘著倒抽了口氣。

  「由於愧疚,也因為金花死後只剩下銀花孤身一人,」諸葛文毅繼續說。「於是我便和她訂下親事,好把她帶回來妥善照料,原本我們說定年底便要成親的,沒想到我卻病倒了……」

  「她從來不打算和你成親,只想為她姊姊報仇。」君蘭舟淡淡道。

  「報仇?難不成……」諸葛文毅吃驚地瞪圓了眼。「是她……」

  「你中蠱了。」

  
《最毒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