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叛情

  春色三分,

  一分塵土,

  二分流水,

  細看末不是,

  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蘇軾·水龍吟

  淡遠的山,蔥鬱的草原,襯合著澄藍的晴空,那幾抹白絮也似的浮雲,再加上金花遍地,氈房點點,波光晶瑩,漁唱悠悠,教人無法不深刻的感受到那份北地特有的豪邁壯闊與自然情懷。

  可隱藏在山丘上灌木叢中的,卻又是另一番「旖旎」的景象。

  宮震羽直起身吐掉嘴裡的毒血,「好了,應該差不多了。」隨即掏出藥來在傷口上細心地抹擦著,並冷冷地說:「下次你再這麼粗心大意的話,你就穿戴整齊一點去見閻王吧!」

  水仙吐了吐舌頭不敢多話,幾個師兄妹裡,她最佩服的是大師兄,最敬重的是師姊,可最畏懼的卻是這位冷漠的二師兄。

  依舊是冷漠的語氣,「餘毒你要自己驅除。」他又說。

  「哦!」水仙悄悄地扯好衣襟。「那我……」

  「二爺,不好了,二爺,」驟然一陣慌慌張張的急呼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夫人哭著跑掉了呀!」

  宮震羽立刻把一張寫滿了不悅的臉對準那個貿貿然出現的人物,那是個一見就讓人不由自主生出好感的男子,五官端正英挺,神態瀟灑,還帶點兒玩世不恭的味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

  「喂!二師兄,這不是重點吧?」同樣身為女人的水仙馬上想到最不受歡迎的狀況去了。「君陶,二夫人為什麼會哭著跑掉?」

  「這個……剛剛夫人就在那邊……」男子——沈君陶猶豫地指指另一邊的樹叢吶吶地道。「然後……然後她就哭著跑掉了!」這種事不需要說得太清楚吧?

  「夫人?是她?」宮震羽有點驚訝。雖然他適才的確察覺到附近有人,卻因為情況緊急,所以沒空去顧慮到那麼多。「她又怎麼會在這兒?」

  「喂、喂,二師兄,這個也不是重點吧?」水仙抗議。「君陶,夫人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應該是吧!」沈君陶毫不猶豫地說。

  宮震羽狐疑地來回看著他們兩人。「誤會?誤會什麼?」這兩個笨蛋又做了什麼蠢事了?

  一聽,那兩個差點昏倒的傢伙不約而同地猛翻了一下白眼。

  「哦!拜託,二師兄,這種事還用問嗎?」

  「是啊!二爺,連白癡都知道答案啊!」

  雙眼一瞇,「你說什麼?」宮震羽語調陰沉得可怕。

  馬上驚覺自己說錯話了,沈君陶趕忙向水仙投以求助的眼神,就差沒躲到她身後去了。

  瞧他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水仙差點失笑。

  「二師兄,你最好趕快去追二嫂子比較好喔!我想,她一定是誤會你和我有什麼……咳咳!曖昧的關係,所以……」不待她說完,宮震羽便已倏然色變地轉身要走了。

  「喂!等等、等等,二師兄,二嫂子現在可能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所以我……喂喂,別急嘛!先聽我說完嘛!我建議你最好要有耐心一點,別兩三下就發飆,要先想辦法把她安撫下來,再……再……」

  聲音突然沒了,水仙慢慢闔上嘴巴,而後驀然失笑。

  「哇——他跑得可真快啊!」她讚歎道。「不過呢!女人可不像他想像中那麼簡單喔!不聽師妹言,吃虧在眼前,希望他別弄巧成拙搞砸啦!」


  蒼穹浮沉,綠茵綿延,馬兒怒蹄飛馳入一片浩渺渺的大草原,在茫無邊際的翠色波浪中,樂樂無意識地不停催促著馬兒繼續馳向看不見終點的盡頭,眼淚依舊不停的掉落,她沒有哭,但是卻止不住淚水。

  她真傻呵!

  只不過是隨口邀她同行,只不過是讓她靠在他懷裡大哭了一場,只不過是在她額際上親了那麼一下下,她就以為他和她有同樣的感覺了嗎?

  
《大俠,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