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那樣我會很困擾的。」

  「難道妳就不能給我一點點機會?」

  桑念竹浮起一抹歉然的笑。

  「真的很抱歉,我的機會統統都給他了,去哪裡再找來給你呢?」

  「這不公平,」康納爾憤然道。「他都已經離開妳了呀!」

  「他會回來的!」桑念竹又重複了一次。

  「如果他不回來呢?」

  「他會回來的!」

  「為何妳要如此堅持非得等一個不可能再回來的男人不可?」

  「因為他一定會回來!」

  「妳就這麼相信他?」

  「全心全意!」

  「如果他一輩子都不回來呢?」

  刀子停了,桑念竹慢吞吞地迥過臉來,兩眼直視著他,矇矇矓矓的眸子彷彿掩上了一層雨霧。

  「那我就等他一輩子,一輩子不夠,下輩子我再繼續等,下輩子還不夠,下下輩子再繼續等,總有一天,我會等到他的!」

  車禍數天後,於培勳的情況終於進入穩定狀態──穩定的昏迷狀態,在主治大夫的同意下,於司讖要求把兒子從加護病房移入一般急性病房內,這樣他才能夠隨時隨刻陪在兒子身邊。

  豪華的套房,半家居式型態,這是威迪生總裁的安排,本來還要聘請特別護士的,但是……

  「過兩天再說吧!」於司讖輕描淡寫地說。

  威迪生總裁一聲不吭馬上同意了,他知道於司讖無論說什麼都有特別的用意。

  「那麼,保安人員呢?」

  這父子兩人可是他的稀世珍寶,如果早知道於培勳會出這種事,他老早就派上一連軍隊來保護於培勳了。可恨這小子什麼也不說,當他知道他的小珍寶出事時,心臟病差點發作,即刻扔下和德國總理的會面,一路狂飆至倫敦。

  幸好,看那小子的老爸一副老神在在的鎮定模樣,他就知道那小子不會真的玩完了。

  於司讖搖搖頭。「現在已經不需要了。」祇要由他來替兒子應付過最後一關,那個喪心病狂的兇手便再也不會來找於培勳了。

  除非於培勳活膩味了又自己跑去惹他。

  所以,這天晚上,徵得主治大夫的特別允許,他留在兒子的病房內,昏暗的燈光下,他彷彿雕像般沉坐在單人沙發裡,單調的監視器跳動聲令人昏昏欲睡,在這種時候,他真想來根煙……

  突然,病房門悄然開啟了。

  硬生生吞回打呵欠的衝動,於司讖冷靜深沉的視線緊隨著自門縫中鑽進病房裡來的人影移動,門隨後悄然闔上,人影也迅速閃身至角落陰影中,下一刻,他即與闇影中的人四目相對,並清楚的瞧見對方愕然大睜的雙眼中瞬間溢滿無限的驚訝與錯愕。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想多陪陪我兒子。」於司讖泰然自若地回道。「你呢?你又來這裡幹什麼呢?」

  對方沉默片刻,眼神中的驚愕逐漸轉變為殘佞之色。

  「你認為呢?」

  闇影中,冷瑟瑟的聲音彷彿寒夜冰雪般陰惻惻地傳入於司讖耳中,沒有人能忽略其中的威嚇之意,然而於司讖不僅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淡然一哂。

  「我認為?我認為看你的樣子,實在不太像是特意來保護我兒子的。」

  「不是不太像,是根本不像。」

  於司讖點點頭。「既然不是,那麼你就應該是……」

  「想不到吧?想不到是我把你兒子撞成植物人的吧?」

  
《明裡趕你暗裡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