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55章

    正文第一百五十一章水神現世

    清軼不知道自己多長時間沒有這麼緊張過了,五年?

    當他看到蘇小舞跌落下去的時候,瞬間覺得心臟都停止了跳動,連忙使出絕頂輕功,避開談軒止的長劍,往蘇小舞跌落的方向掠去。

    談軒止見狀並不追擊,只是收劍回鞘。環顧了一下甲板的情況,招來一個手下瞭解情況,之後看著前方呆愣地站著一排人,沒有一個要跳下去救人的意向。

    皺了皺眉,談軒止舉步朝前走去。他這次只是想找於漠名了斷恩怨,並不想傷及無辜,可是他沒想到這些人居然會見死不救,雖然在三峽水流湍急,可是船上不乏擅泳者,救人應該是義不容辭之事吧?

    當用劍柄撥開圍觀的眾人,談軒止發現很多人都已經停止了拚鬥,均把目光投向江中。談軒止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即使擁有古井不波之心的他,也見狀不禁一愣。

    他看到一個白衣女子盈盈站在江心,微風款款吹過,墨色的長髮和白色的衣衫輕軟飄逸,飄飄欲仙。談軒止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因為眼力過人的他分明看到那個女子是凌空站在奔流的江水之上,足不沾水。

    難道真的是水神現世?談軒止呼吸立刻變得沉重起來,不會的,如果這長江裡真的有水神,那為什麼不在他需要那個的時候出現?偏偏在這個時候?於漠名有什麼地方值得神仙救助?

    不相信鬼神的他閉了閉雙眼,再睜開時,雙眸已經恢復了清明。仔細地再次看去,才發現卓立江心的正是他方才遇見的那個受驚女子。此時卻低垂杏目。一副悲憫世人地表情,在燈火地照射下真的好似水神降世,透著淡淡的不真實,彷彿隨時都會離去一般。

    談軒止身邊已經有人開始低頭跪拜,在水上打混生活的人,都非常的迷信,見到此情此景,哪有心神不受震動的?

    談軒止見狀內心冷哼一聲,他才不會像身邊的那幫愚民一樣,傻到認為會是神仙降世。這個女人只不過是擁有非常高深的武功內力而已。他曾記得江湖傳說中,輕功練到極致,便會身輕無物,可以用極快的速度飛掠水面而過。

    只是,這個女人為何可以站立水面不動呢?真的是武功高深到某種地步了嗎?

    「蘇蘇!」

    談軒止身邊地青衣男子低聲輕喚,好像是怕驚擾了她。

    原來這個女人叫蘇蘇。談軒止注意到那個蘇蘇聞言緩緩抬眼朝他們這個方向看來。神色平淡。

    蘇小舞聽得到趙清軼在叫她,可是她不能回應。也不能分半點心神,她怕一個精神不集中,自己就要掉到江裡去了。

    沒錯,她是掉了下了船,但是在強烈的不想掉進冰冷江水的怨念下。她順利地利用體內水分子和江水的磁性互相抵抗。算是有驚無險地站在了江面上。

    蘇小舞抬眼看了一下巨鯨號和她現在的距離,大概五十米不到的距離,不是很遠。好在巨鯨號是她掉下江之後就停止了划槳,她不至於就這麼被拋在江心。

    她是看到船尾甲板上好像騷亂很大,她也知道自己現在地樣子貌似很驚世駭俗,可是她只是想活命而已。蘇小舞在心中默念阿彌陀佛,伸出右腳試著朝前走了一步。

    呼……蘇小舞再也不管船上有何狀況,專心致志地朝前一步步邁去,雖然在旁人看來她游刃有餘地在水面上緩步而行,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情況有多糟糕,她的控制體內水分子生物磁性地力量越來越微弱,甚至連鞋底都已經微微沾濕。

    天啊,那幫人就只會看戲嗎?怎麼就沒有一個人下來救她?蘇小舞暗暗在心裡埋怨著,正在移動的左腳不禁一歪,連腳面都陷入江水中。

    蘇小舞連忙集中精力,把雜念拋到腦後,盡力把身體恢復平衡,繼續用更加緩慢的步伐朝巨鯨號走去。

    不能怪船上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去救她,因為橫看豎看,蘇小舞此時也不是需要救助的樣子,臉上地表情專注而虔誠,動作優美而輕盈。此時黑煙已經緩緩散去,月色透霧而入,蒼茫地煙水裡蘇小舞亭亭而立,恍若海市蜃樓。江風徐徐吹過,衣袂翻飛,明月當空而照,長發生輝,形成一幅世人無法忘懷的絕美畫面。

    時間一點點流過,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裡,蘇小舞卻感到足足過了一世。直到走到巨鯨號船尾地時候,蘇小舞背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得汗津津的了。

    仰起頭,蘇小舞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在船尾甲板圍觀的一干人等,悲哀地發現居然沒有人有半點想救她的意思,都呆呆地注視著她,好像在等著她下一步會做出什麼舉動。

    淚花,她又不能開口說話,難道就這麼慢慢沉入江底?蘇小舞感到江水都已經淹到自己的腳踝,她又要對抗向下的重力,又要顧忌到水流的流向,而且內心越著急身體下沉的速度就越來越快。更糟糕的是船上根本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個現象,也許是燈光找不到的死角,也許……他們是被她嚇到了。

    懊惱地暗咬下唇,蘇小舞正要試著舉手打手勢求救的時候,一條纜繩適時地垂落在她面前,飄飄蕩蕩,在蘇小舞看來簡直就是救星。

    蘇小舞連忙伸出雙手握住,仰頭看去,眼中只看到趙清軼關心的臉容,即使背著光,她也能想像得到他微薄的雙唇一定抿得緊緊的。

    一股綿長淳厚的內力透過纜繩傳向她,蘇小舞安心地把全身力量都交付給他,任著趙清軼一點點地把她從江面上拉離。

    直到最後一隻溫熱的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堅定地把她拉了上來。

    當踏足實地的那一剎那,蘇小舞才真正鬆了口氣,這樣的經歷她不要再來一回了,從來沒覺得集中精力也是如此地費盡心力。

    趙清軼很快就鬆開了手,蘇小舞感激地衝他笑了笑,可是前者並沒有正眼看她,很快就把視線別往另一邊。

    「這位……姑娘,方才在下失手,真是抱歉。」蘇小舞正奇怪趙清的態度,她身邊傳來一個充滿歉意的聲音,柔柔韌韌非常好聽。

    蘇小舞述聲看去,只見一個清秀男子正面帶懊悔和崇敬的看著她,從聲音和話語中的意思來判斷,這個人就應該是害她跌落船下的元兇。只是,為什麼會用那種眼神看著她?

    蘇小舞不解地順勢看向周圍的眾人,駭然發現居然還有人朝她跪拜,口中更是喃喃不清地說些什麼。

    倒死,她可不是妖魔鬼怪啊!還不想被人綁到火柱上燒死或者被壓在雷峰塔底下啊……

    正文第一百五十二章他鄉遇故知

    咳,在下峨嵋派蘇小舞,當不起諸位如此大禮,請大吧。」蘇小舞乾咳一聲,清清亮亮地說道。表面上雖然若無其事,可是內心其實很是惶恐不安。她對於古代這些冥頑不靈的迷信其實相當恐懼,如果不懂還可以講道理,但是對於已經喪失理智的人,講理是行不通的。

    甲板上跪拜的人紛紛抬起頭,看了看與常人無異的蘇小舞,終於有人相信她的話,慢慢起身。

    蘇小舞放下高懸的心,知道峨嵋派的武功估計在她的親身表演下,肯定在江湖中又上升到了另一個高度。

    先不去管峨嵋派聲望如何,蘇小舞一確定自己已經安全無憂了,馬上掃視甲板一圈,發現有十餘人身穿她從未見過的同一服飾,顯然就是入侵者。

    而站在她不遠處的一個手持黑色長劍,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者,就應該是之前詢問她於漠名下落的談軒止。

    燈火下的那張臉,帶著一股凌厲的煞氣,雖然五官端正稜角分明,但是蘇小舞只記得他臉上的那雙眼。帶著漠視一切的冷然,一片空寂。當這雙晶亮冰冷的眸子看向她的時候,讓本來就是很冷的蘇小舞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請問談公子,驚擾無辜的船客是鯤鵬幫一向所為嗎?這和水盜又有什麼不同呢?」蘇小舞深吸口氣,決定不退縮。夾雜著方才失足落水的不滿,這番話說得底氣十足,擲地有聲。

    甲板上的竊竊私語聲隨著蘇小舞話音甫落,便像約好了一般同時停止。一時間只能聽到船上火把燃燒的辟啪聲和江風吹得眾人衣衫翻動地獵獵聲。所有人地視線都集中在了談軒止身上。都想聽聽他是如何解釋。

    「我找的是於漠名。」談軒止冷冷的聲音傳來,不帶一絲溫度。

    蘇小舞一愣,談軒止言下之意就是這一切事情與他無關,全是於漠名的錯。她不服氣地再環視一下甲板上的情況,發現除了她和趙清軼是船客打扮,其他人好像都是長江幫的水手。

    「船客已經被妥善安置在了艙房之中,沒有一人傷亡。」站在蘇小舞身邊那個害她跌落江中的清秀男子彬彬有禮地說道。

    蘇小舞撇撇嘴,他沒有說下去的話顯然是在怪她沒有乖乖的聽他們的安排,呆在艙房內休息。話說,他們臉皮也真夠厚地。鬧成這個樣子,還能腰板挺直地站在當場。

    「那於漠名人呢?」蘇小舞不爽地質問道,說起來他們都是害她跌落下船的罪魁禍首。她分明沒有看到於漠名那個很難被人忽視的身影,那他們在這裡亂鬥什麼?

    「我們搜遍了全船,都沒有看到他的蹤跡,可是他肯定在這艘船上。」那個清秀男子用肯定的語氣說著。然後停頓了片刻,接著續道:「蘇姑娘。在下林禹,久仰姑娘芳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蘇小舞無語,人家這種態度她反而無從發脾氣了,畢竟要顧著點她江湖偶像派的名聲。「事情地經過小舞也有所耳聞。但是光憑一個人的一句話。就能於漠名確實是兇手嗎?」蘇小舞也不禁放緩聲調,淡淡說道。眼神飄到趙清軼站地地方,發現後者居然只給她一個背影。

    奇怪。她什麼地方惹他不高興了嗎?

    林禹也沒指望談軒止回答蘇小舞的問題,不慌不忙地徐徐說道:「我們自然是有證據,至少,於漠名的不在場證明就不成立。」

    不在場證明?暈,蘇小舞一時間被林禹這個這麼時髦的詞語震得天旋地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問道:「不在場證明?是誰告訴你這個詞的?」她心急之下,都沒有發現自己地聲音居然都有些微微顫抖。

    趙清軼察覺到蘇小舞地不對勁,轉過身來看著她。

    林禹顯然沒有想到蘇小舞居然沒有追問於漠名的問題,而關心問這個,愣了片刻才納悶地回道:「是我自己想到的啊,有什麼不妥嗎?」

    蘇小舞冷哼一聲,逼問道:「絕對不會是你想出來地。」除非……除非他也是被那個瘋子帥哥扔到古代的現代人。

    她怎麼這麼傻?如果瘋子帥哥有能力把她送到古代,自然也有可能會把別人送來,前提是真的有人會和她這麼倒霉。蘇小舞邊想,邊看向林禹的眼神越發渴望。她很想有個人能和她談談現代的一切,很想有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林禹一時被蘇小舞的反應嚇到了,心裡暗想為何她這麼肯定?難道真的是神仙不成?

    「林禹。」一直沒有出聲的談軒止冷冷說道,雖然語氣冷峻如常,但是其間透露出來的不耐煩還是可以讓人輕易地聽出來。

    林禹抓了抓頭,嘟囓著說道:「好吧,我想起來了,的確不是我想出來的詞。」

    「那是誰?」蘇小舞不禁上前一步,壓抑著自己的激動問道。她直覺這個答案非常的重要,重要得會給她以後的古代旅程都會隨之發生變化。

    林禹被蘇小舞散發出來的氣勢一逼,唯唯喏喏地回答道:「是皇甫少俠。」

    蘇小舞身形一僵,一股不知名的狂喜從心底蔓延到全身,是皇甫非墨。居然是皇甫非墨!

    是啊,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當初在華山習武交流大會的時候,她和袁不破進了悔過洞,後者就說有人曾來到過這裡,做過她一樣的事。她當時沒有詳細問,但是現在仔細想想,憑著兩人的交情,很有可能袁不破說的那個人就是皇甫非墨。

    沒錯了,就是他,難怪他三番四次地救助於她。蘇小舞雙目射出驚喜的神色,也許皇甫同學也是被扔進古代的,目標說不定和她一樣是武林盟主,也許他們還能組個隊打怪什麼的……

    蘇小舞仍然陷入無法抑制的狂喜中,但林禹的話還未盡,繼續傳到她的耳中:「他也來了啊,就在我們的那艘船上。」

    正文第一百五十三章船

    小舞把視線投往巨鯨號後方不遠處那艘同樣巨大的江上面已經和巨鯨號一樣點起了燈火,隱隱約約站著幾個人影。

    暈,早知道剛才就往那艘船那邊走過去了,蘇小舞懊悔地咬咬下唇。渾然不覺她的每個表情都被身旁的趙清軼收入眼底。

    「蘇姑娘,我們這次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林禹發現蘇小舞問了那個古怪的問題之後就陷入沉默,在他看來莫名其妙。但是收到談軒止冰冷的目光,林禹只好硬著頭皮出聲道。

    蘇小舞心情很好,相當好,所以語氣相較之剛才輕快了許多,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人出頭,長江幫的人全部都眼觀鼻鼻觀心,沒辦法地開口說道:「那你們想怎麼辦?早點找出於漠名當面對質不就可以了?」

    「他確定在這艘船上,就肯定跑不了。」林禹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個老狐狸,我們追了他很久了,這次一定要逮住他!」

    蘇小舞聞言一愣,大江之上,鯤鵬幫確實是不怕這於漠名跑到哪裡去。可是這於漠名既然是老狐狸,就一定知道自己的現在正在被鯤鵬幫追殺,為何還會被有關人士知道自己的行蹤?甚至方纔還在外人面前現身呢?

    雖然這個外人是指她和趙清軼,她自己自然沒有可疑之處,那麼就只剩下趙清軼同學了。

    蘇小舞把別過頭,發現趙清軼正目光爍爍地看著她,雙眸裡不知道掠過的是什麼神色。

    「哈哈哈哈!」一陣長笑像是應著林禹的話音,忽然傳來。

    蘇小舞歎了口氣。正主可算是現身了。她是不是可以好好看戲了?

    於漠名從燈火照不到的暗處緩緩走出,直到站在離談軒止十步遠地距離時才停住腳步。同時和他一起出現地是足足有百餘名水手,潮水般湧滿了整個甲板。

    本來想退居二線好好看戲的蘇小舞一下子被擠到了中央,接受了和鵬幫的一干人等同樣的待遇。她惶恐地掃了一眼,發現趙清軼同學仍然默默地站在她身邊,頓時鬆了口氣。

    順便趁人多擁擠的時候,蘇小舞假裝站不住,踩了踩他的腳面。踩,踩,我踩!誰讓他有那麼好的武功。卻一路上這麼欺負她?

    好吧,雖然她之前就有過懷疑,但是這次是有真正的證據了。她不忿啊!不過她現在心情不錯,一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還能有和她同樣遭遇的人,就快樂的想哼出歌來。至於趙清軼嘛,反正武功高強。給她踩兩下解解氣應該不會那麼小氣吧?

    蘇小舞就這樣面上一直若無其事樣,其實腳下沒停下摧殘趙清軼可憐地腳面。直到時間久到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怯怯地抬起頭看向他時,卻發現後者一直在縱容地笑著看著她的惡作劇。

    囧,他今晚怎麼陰陽怪氣的?

    蘇小舞緩緩地收回作怪的腳,泰然自若地看著幾乎劍拔弩張的另一邊,神情端莊大方。變臉迅速地讓趙清軼幾乎以為方才欺負他的那個人是他地錯覺。

    蘇小舞發洩了下心中的不滿。更加愉悅地看戲。可是越聽越覺得一頭霧水。「喂,他們是在爭論什麼船圖?」蘇小舞輕聲問道,這個喂當然就是在叫趙清軼。

    趙清軼皺了皺眉。但還是開口回答道:「就是揚子號地船圖,傳說於漠名就是得到了揚子號的船圖,才建造出來巨鯨號的。你看兩艘船的外型雖然不大相似,但是其實內行人看來,一眼就能看出來其實是一樣的構造。」

    蘇小舞眨了眨眼,瞟了眼遠處地揚子號。黑黝黝地,她確實看不出來兩艘船有什麼相似,不過塊頭確實都差不多大小。如果真的像趙清軼所說,於漠名是偷來的船圖製造出來地巨鯨號,那麼後者可能還真的不敢隨意變更數據。

    「那這個船圖又是誰畫出來的?」蘇小舞倒是對這個比較好奇。

    趙清軼刷的一聲把手中的扇子張開,不緊不慢地搖著,沉思了片刻之後淡淡道:「是某人為了報恩,送與鯤鵬幫的幫主談笑天的。而且特別對他說,用此船圖只能建造一艘巨舶,之後就要毀掉那張船圖。」

    「顯然是談笑天並沒有毀掉。」蘇小舞喃喃說道,心中有一個隱約的念頭。

    趙清軼輕笑著點點頭,不屑道:「自然不肯毀掉。傳說中這個船圖非常複雜,揚子號也是揣摩了很久才建造出來的,就憑談笑天對於造船的癡迷程度,捨得毀掉才怪呢!」

    蘇小舞深吸了口氣,繼續追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這個船圖是誰給談笑天的?」

    趙清軼聞言低下頭,仔細地端詳著蘇小舞臉上的表情,有趣地說道:「如果本王知道,還會讓那人繼續隱姓埋名嗎?」

    蘇小舞一愣,趙清軼這次是第二次自稱本王。第一次是在兩人定尋寶盟約的時候,時間都久到她都忘記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是大宋朝的小王爺了。

    但是,如果連消息這麼靈通的趙清軼都如此說了,那麼給談笑天船圖的這個人還真的是很神秘。擁有超越現在水平的技術,卻不想外傳……這,不明擺著是穿越過來的人做的事情嗎?而且看樣子皇甫非墨和鵬幫的關係不一般,難不成真的是他?

    蘇小舞越來越肯定皇甫非墨就是和她一樣穿越而來的人,雖然心裡覺得還是有些地方不對勁,但是她決定忽略。

    「那麼,那張船圖現在在哪裡?」蘇小舞好奇地問道。可惜她不是學這方面的,要不然她也可以弄點什麼神秘船圖賣賣錢。

    趙清軼勾起唇角,別有深意地看向不遠處的於漠名,緩緩輕聲說道:「那這就要問於老闆了。」

    蘇小舞這才注意到,那邊情況已經不能用劍拔弩張來形容了,呃,可以換個詞叫一觸即發。

    「哈哈哈哈!你們真的認為於某能讓你們生離此地?」於漠名令人聞之生寒的聲音傳來,蘇小舞清清楚楚地看到上游和下游同時出現幾艘較之巨鯨號和揚子號次一級的船隻,隨著於漠名的狂笑聲,無聲無息地朝他們迫來。

    正文第一百五十四章復仇

    時已經皓月當空,在場的所有人均可以看到前後十多的大小戰船,默默地在江面推進。本來這麼少的船隻都不會構成威脅,但是在三峽這個特殊的地理環境下,卻足以封鎖整個水道。

    於漠名圓臉上的表情在跳動的燈火下幾近猙獰,可是他對面的談軒止卻仍然面色如霜,沒有半絲波動,相比之下於漠名的表現就猶如一個跳樑小丑,這令意識到這點的後者異常憤怒。

    蘇小舞也不由得為談軒止捏了一把冷汗。

    「於漠名,你真的認為我談軒止會是被仇恨沖昏了頭的人嗎?」談軒止看了一眼緩緩駛來的船隻,開口說道。低沉的聲音仿若從地底傳來,猶如催魂使者一般。

    於漠名唇邊的笑容一僵,目光投往水面,隨之啞然失笑道:「難道不是嗎?」

    談軒止雙目精光閃動,冷哼道:「家父是何人所殺,在下從始至終都曉得。」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於漠名額頭漸漸滲出冷汗。

    兩人的針鋒相對讓蘇小舞看得大呼過癮,反正她兩不相幫,自然沒有什麼安全問題,更何況靠著趙清軼這座大靠山,肯定沒有人敢衝他們動手。

    只聽於漠名忽然笑道:「那還真難為談世侄忍耐了十年。可惜還是隱忍的時間不夠啊。」

    談軒止冷冷道:「對於你來說,十年足夠了。」話音未落,他便朝身後的林禹做了一個手勢。

    「砰!」

    林禹抬手迅速地放出了一個煙花火箭,從甲板上直衝高空,在狹窄的天空中爆開一朵血紅色的火焰。然後慢慢滑落。化作點點紅芒,最後消散得不留半點痕跡。

    甲板上地一干人等全部仰頭翹首上望,呆看著夜空中又恢復平靜。於漠名圓臉上露出不屑地表情,像是在嘲笑談軒止困獸猶鬥。

    談軒止冷冷地看著於漠名,唇邊破天荒地勾起了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

    於漠名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寒顫,隨後立即醒悟過來,調轉過頭去看不遠處的船隊,駭然發現後來出現的眾船應著煙花全部點燃了燈火,映照著江面猶如白晝,也使他清晰地看到了船帆上的旗幟。

    似魚非魚。似鳥非鳥,那是鯤鵬幫的標誌。

    哇,看來這個談軒止確實有一手。蘇小舞欣賞地一笑,這種情況她自然可以看出來是怎麼回事。這個談軒止用十年的時間滲透收買長江幫的人,表面上讓長江幫勢力做大,其實內部卻在慢慢腐朽。然後挑一個時機。給這棵已經潰爛的參天大樹以致命一擊。

    蘇小舞看著於漠名臉上幾近扭曲的表情,不禁有些鄙視。記得她很久以前聽說過地一段話。背叛是一種極其可怕的行為,背叛是背叛,叛變是叛變。叛變在明中進行,背叛卻在暗中進行。叛變可以光明正大,背叛卻必然黑暗陰森。問題不在那個「叛」字。而是在於那個「背」字。

    可是為什麼會有背叛這個詞或者這種行為的存在。身為被屬下背叛之人,難道不該有責任嗎?蘇小舞看著正不著痕跡靠近於漠名的錢伯,無奈地歎了口氣。連身邊的人都被這樣。看來於漠名還真是逍遙太久了。

    於漠名退後半步,大聲喝道:「談軒止,於某今日是輸了,但是你不想要我身上的揚子船圖嗎?」邊說邊伸手入懷,作勢要挾。

    談軒止雙目寒光掠過,用比冰還冷銳地目光緊緊盯著於漠名,冷冷地說了一個

    字。聲音如冰帛般劃過了夜空,讓人聽不出其中的情像極了死亡前地判決。

    於漠名隨著談軒止的聲音顫抖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道:「我不信你會不心動!能製造不用縴夫就能逆流而上的船圖,你肯定是沒看過,如果看過了,就一定不會……放……手……」最後的聲音定格在談軒止迎面刺來的玄鐵劍上,隨即仰頭掉入身後地江中,消失不見。

    蘇小舞一愣,這於漠名怎麼這麼輕易就被K.O.了?耳朵裡聽到後者身體掉落江中地落水聲,與此同時傳來的還有她身邊趙清軼的輕咦聲。

    「怎麼了?」蘇小舞直覺裡面有蹊蹺,仰頭詢問道。

    「呵,不愧是於老闆,還是被他逃了。」趙清軼輕搖折扇,慢條斯理地說道。看了眼蘇小舞疑惑不解地俏臉,淡淡解釋道:「談軒止刺出的那劍並沒有刺中,應該是被於漠名懷中的物事或者手指擋了一下,順勢就掉落江中逃脫了。」

    「那掉入江中也活不了啊?」蘇小舞踮起腳,伸長脖頸想看看江面上的情況,卻什麼都看不到。

    趙清軼看著蘇小舞的眼神變得非常奇怪,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放心,在大江之上打混拚鬥,水性自然很好。」

    蘇小舞聽出來趙清軼話中的言下之意,理虧地吐了吐舌頭。決定忽略某人的不滿,繼續朝於漠名跌落的方向看去。

    談軒止站在船舷邊,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他為了這一劍等了十年了,結果事到臨頭還是被他逃了。

    「談大哥,我已經派人下水搜尋了,我們封鎖了水道,他肯定逃不走的。」林禹在談軒止的身後咬牙切齒地說道。

    談軒止收劍回鞘,背對著眾人的臉瞬間又恢復了萬年不變的冰封樣,冷冷道:「無妨,讓他這麼死去太便宜他了。讓他痛苦的活下去更好。」

    林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勸他,最後只得輕歎一聲說了句「知道了」。

    談軒止聽得身後一片混亂,知道林禹在安排下屬接收巨鯨號。看著燈光下猶如白晝的江面,心底卻在迴響著於漠名方才說的最後那句話。

    那個船圖,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蠱惑人心嗎?他生於長江,長於長江,自然知道不用縴夫拉縴便能逆流而上的船根本在揚子號出現之前是個傳說。可是即使揚子號現在這個程度,在一些水段還是需要縴夫的幫忙。而且,即使揚子號擺在他面前,任他派人拆卸,也沒有人能保證還能製造一艘一模一樣的船出來。那個船圖,他真的很想看……

    談軒止不禁陷入沉思,直到一個清脆的女聲從他身後傳來,才驚覺自己已經失神這麼久,久到連旁人靠近都沒有任何警兆。

    「談公子。」

    談軒止轉過身,發現站在他身後的就是方才在江面上翩翩卓立的女子,眼眸裡帶著笑,單純地朝他看來。眼神裡的純淨不禁讓他為之一愣,想到剛才水上漫步的一幕,本來堅如磐石的心不由自主地動搖了一下。

    難道真的是水神現世,來解救他了嗎?

    正文第一百五十五章包袱

    小舞刻意擺出來的笑容都快要僵硬在臉上了,這個談還是一副冷淡如冰的表情,沒有絲毫反應。

    不過沒有辦法,她想混到人家船上去見皇甫非墨,自然要好言好語,笑臉相待。「談公子,我是峨嵋派的蘇小舞。聽說武當派的皇甫少俠在你們船上,可否一會兒讓小舞去見見他?」

    談軒止冷冷地看著蘇小舞,時間久到後者都覺得自己是自找沒趣,打算放棄他轉攻林禹的時候,談軒止才開口說道:「可以,等此間事結之後。」

    蘇小舞挑了挑眉,道了聲謝,看著林禹帶著幾個人走過來匯報情況,連忙乖乖地站在略微往後的地方。她順便聽聽也沒關係吧?反正也沒有人對她站的位置而向她投來不滿的目光。好吧,有她也當作沒看見。

    「談大哥,可能是於漠名的水性太好了,我們這麼密集的搜尋之下,還找不到他半點蹤跡。」林禹扼腕的聲音傳來。隨後就是各個人開始匯報水下的情況。

    沒想到那個胖子的水性真的這麼好。蘇小舞踮起腳,看著江面上吵吵嚷嚷的情況,不禁暗呼於胖子好厲害。不過上天保佑他懷中的那個船圖是用油紙寫的,要不然全泡湯了。早知道她剛才就不猶豫,直接凌空瞬移把船圖順手牽羊了。但是由於隔得太遠,她剛剛做過「水上漂」的高難度動作,沒有餘力支持了。

    「於漠名算什麼?如果大哥肯下水,保證他逃不掉……」一個鯤鵬幫的手下忿忿不平地說道,聲音卻在林禹憤怒的目光立即消音。

    咦?奇怪?有問題。蘇小舞一直偷聽的耳朵自然沒有放過這句話,她此時才發現談軒止站地地方有些不對勁。就像……就像他怕水一樣!

    蘇小舞一瞬間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可笑。但是隨即發現談軒止握緊玄鐵劍地手,頓時愣住了。回想起於漠名掉落江中的那一幕,其實擁有殺死他最好機會的就是離他最近的談軒止。可是後者好像呆了一下並沒有追上去。

    原來,原來長江上的鯤鵬幫幫主談軒止居然會怕水?蘇小舞為自己的這個發現驚訝不已,但是並沒有更好的解釋來說明方才發生的事情了。

    怪不得趙清軼看到剛才的那一幕,輕咦了一聲。他應該也發現了。

    蘇小舞大覺好玩,心中越發肯定這談軒止定然是表面上裝酷,為的就是不讓人發現他懼水地事實。心裡越這麼想著,就越覺得談軒止冰冷不拘言笑的臉容並不是那麼的可怕了。

    蘇小舞站了旁觀了一會兒,聽不到其他有用的情報。便覺無趣。正好看到鳳飛飛和段旭走上甲板,連忙迎了過去。

    「你們一直在哪裡?」蘇小舞看了看兩人身上並沒有拚鬥過的痕跡,知道他們必然無事,可是還是擔心地問道。

    鳳飛飛一抿朱唇,勾起笑容,伸出食指指了指上方。笑道:「我們一直躲在船艙頂。」

    蘇小舞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大呼強悍。她怎麼就沒想到躲在那個地方。雖然看戲地時候風大了些,但是絕對是貴賓包廂。

    可惡,如果她和鳳飛飛一間屋子的話,那麼她和段旭地遭遇就應該換過來了。蘇小舞現在還感到腳上的鞋濕答答的,好不舒服。

    「給。換上吧。」鳳飛飛像是知道蘇小舞心裡在想什麼。從背後拿出來一雙白色的繡花鞋,得意地笑了笑。

    蘇小舞一愣,知道鳳飛飛肯定在船頂上看得一清二楚。感激地接過鞋子。蘇小舞順口說了一句道:「飛飛姐,你真體貼,以後能娶到你的人真幸福。」說完她就看到鳳飛飛鳳目忽然亮了起來,立刻後悔。

    「真地嗎?」鳳飛飛朱唇地弧度又加深了一些,看向蘇小舞的表情越發溫

    成功的使後者寒毛盡豎。

    倒,以後她要注意說話地語氣。蘇小舞走到暗處把鞋子換了一下,之後就靜靜地看著忙中不亂的鯤鵬幫接手巨鯨號。

    「飛飛姐,皇甫非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蘇小舞靠在船欄杆處,無意識地看向不遠處的那艘和巨鯨號一樣巨大的揚子號,淡淡地開口問道。初時知道可能有人和她同樣遭遇的興奮一過,她便開始考慮有沒有和他合作的可能性。

    「皇甫非墨?」鳳飛飛沒想到蘇小舞驟然提到這個名字,呆了一下之後反問道:「你們沒有見過面?」以武當派和峨嵋派親近的關係,她實在是難以相信這個假設。

    「……當然見過面。」只是沒見過長什麼樣子,蘇小舞在內心補充道。隨後見鳳飛飛一臉不解,連忙續道:「但是沒有見過幾次,剛才聽他們提起皇甫少俠,很好奇。」

    鳳飛飛臉上秀眉緊顰,鳳目盯著蘇小舞直到後者侷促不安之後,才開口說道:「我和皇甫不熟,聽來的只是別人口舌相傳的事跡,不能做出什麼評價。」

    蘇小舞失望地哦了一聲,看來皇甫同志在這個地方混的不錯啊,至少比她要好多了。可是,他一身的武功是怎麼學來的?不知道他介不介意和她分享一下……

    蘇小舞越想心越煩,她之前從來沒有仔細思考過這個世界如果有另外一個人和她同樣遭遇的可能性,現在事到臨頭反而更加煩躁。

    如果皇甫非墨不承認怎麼辦?如果確實是她想錯了,皇甫非墨並不是穿越來的,而只是一個思維比較超前的人呢?她又該怎麼辦?他們見面的第一句話她該說什麼好?

    蘇小舞患得患失地坐在那裡,全然不顧身邊人的眼神,陷入忘我思考的境地。直到天都已經濛濛亮了,蘇小舞才驚覺肚子很餓,頭很痛,一時不察居然通宵了。

    「蘇姑娘,談大哥說你想換船,正好揚子號是要回轉渝州,如果你不想再呆在巨鯨號上的話,我們可以捎你一程。」林禹客客氣氣地站在蘇小舞面前,一夜未眠看起來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仍然清清爽爽。

    蘇小舞點了點頭,多謝了林禹之後,便覺得身旁一直陪著她的鳳飛飛眼神透露著不解,連忙對她解釋道:「飛飛姐,我是在想揚子號上肯定有空房間,我們擠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是不是?如果我走了,你就可以自己一個房間了啊。」

    鳳飛飛瞇起鳳眼,輕笑道:「小舞,我知道你想逃離我,沒那麼簡單。」說罷,鳳飛飛朝沒有走遠的林禹嬌聲吩咐道:「林禹,揚子號給我留一個房間,順便,也給大理世子留一間吧!」

    蘇小舞無語,她怎麼好像越抹越黑啊?本來不是這個意思的說……看著林禹毫無異議地點頭應是,蘇小舞便知道她看來是甩不掉這兩個包袱了……哦,不,是三個……

    蘇小舞眼神落在一直陪在她面前不遠處,站立了整夜的趙清軼身上,滿臉黑線。

《武林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