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眼就看出她在這方面沒有什麼能耐,傅錦延很無奈,「買這麼多又不做,不是很浪費嗎?」他不在乎錢,但是如果壞在冰箱裡那就太浪費了,倒不如不買回去。
    可惜,蘇柒然壓根不考慮自己會不會的問題,遠遠看到有一個地方圍了很多人,蘇柒然有些興奮,拉拉他的衣角,「那個地方肯定有好東西,絕對是品質佳,價格便宜。」
    「你怎麼知道?」
    「猜的,如果品質不好,價格不便宜,怎麼會有這麼多大嬸、阿姨圍在那裡。」
    看著那些挑揀東西的中年女人,傅錦延皺眉,「我們走吧。」
    「去那邊看看。」
    「人很多。」
    「所以才要去看看啊。」
    蘇柒然在某些小事上特別堅定,看著她不折不饒的眼神,傅錦延很無奈,只得隨著過去,近前一看,果然是價格公道又美味的……牛肉。
    看著那包好的牛肉,餓了半天肚子的蘇柒然只覺得口水都快要滴下來,不由得很是心動,頓時,她的腦海裡出現一幅畫面,如果自己親自動手做一份牛肉飯或者煎一塊香氣四溢的牛排,那絕對是享受。
    「錦延哥。」看著那人群,蘇柒然討好地笑笑,「你去挑一份。」
    「我不會。」看一眼她狡黠的笑臉,傅錦延回答得理直氣壯。
    「可是人很擠。」蘇柒然怎麼樣也不想擠進那堆人群裡,拉著他的手撒嬌。
    「然然,我們走吧。」
    蘇柒然一言不發,只用盈盈的眼神看著傅錦延,孩子一般的執著。
    在這樣的目光下,傅錦延毫不意外的屈服了。
    「帥哥,你挑的那塊牛肉不好,很老欸,這個比較好。」等他進入人群面色僵硬的翻看著手裡的牛肉,立刻有熱心的阿姨幫他挑選好的,用慈祥又熱情的眼神看著他,告訴他。
    「呃,謝謝。」前一刻還鎮定自若地自顧自挑選,誰知道下一刻有人主動幫忙,看著那些熱心的圍著自己的中年阿姨,傅錦延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裂痕。
    他用求救的目光看一眼後面跟著的某個女人,偏偏她正偷笑到不行,哪裡還會解救他。
    「這個比較好。」
    「這個也不錯。」
    熱情的人們越來越多,蘇柒然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她放慢了腳步在後面笑,生怕自己的嘲笑會激怒那個被中年阿姨圍在中間的可憐男人,可是看著他張望求助的樣子,蘇柒然突然覺得特別好玩。
    從十一、二歲起,傅錦延就顯露出了和別的孩子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少年老成,不言苟笑,小小年紀就不愛多說話,嚴肅的時候比較多,平時冷著一張臉沒什麼表情。
    蘇柒然看慣了他嚴肅的樣子,現在難得看他因為某件事情變了臉色,心裡就覺得十分有趣。
    蘇柒然的笑聲顯然傅錦延也聽到了,他瞬間僵著一張臉,隨便拿起一塊牛肉就丟進購物車,轉身就走,甚至不打算招呼一聲那個嘲笑他的女人。
    蘇柒然笑得直不起腰,緊緊跟隨在他身後。
    一個面色猙獰,咬牙切齒,一個笑得燦爛,差點笑岔氣,一個前面走,一個後面跟著,兩個人就以這麼奇怪的樣子付錢離開。
    等到終於甩開所有的人目光逃出超市,蘇柒然已經笑得滿臉通紅。
    「不准笑了!」傅錦延的臉上非常窘迫,有些不明顯的紅暈,惡聲惡氣地凶那個嘲笑自己的女人。
    偏偏他剛才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笑,此刻再嚴肅都樹立不起來一丁點威嚴,蘇柒然憋著笑看他,「好。」
    她敷衍的說著,口中的笑聲卻一直沒有停止,直到傅錦延一手提著三包東西徑直往前走,她才收斂了自己的囂張,乖乖地走上前想要幫他拎東西,「給我一包。」
    「不用,我來就好。」看她的表情因為大笑而變得燦爛,傅錦延臉上的表情稍好一點,剛才的尷尬遭遇也不覺得那麼難受了,如果這樣的小事能夠讓她如此開心,那這樣的出糗似乎也就不必太計較了。
    「你生氣了?」
    「沒有。」
    「真的嗎?」
    「嗯。」
    看著他一人提著三個包毫不費力的樣子,不由感慨他的體力好。
    「給我一包啦,很重欸。」她拉了拉他的手。
    「你提不動的。」
    「你是瞧不起我羅?」
    傅錦延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卻始終沒有把東西給她,逕直往地下停車場的方向走。
    「大男人主義。」她對著傅錦延的背影喊道,眼睛裡卻笑盈盈的。
    傅錦延但笑不語,走了幾步看她還在後面,又溢出一個深一點的笑容,細碎的陽光裡能看到他含笑的眸,「然然,快一點!」
    「這就來。」蘇柒然抬頭,卻在他的笑容面前愣住,心跳加快。
    笑起來的傅錦延,真的很好看,她甚至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來形容,只有一句最簡單的,好看。
    蘇柒然走路慢悠悠的,傅錦延也刻意放慢了腳步,始終在兩人間保持著伸手可以抓到的距離。這一刻,他在前面走著,她走在後面,安安靜靜走在一起,彷彿是這世上最普通平凡的一對夫妻,沒有那麼多的纏綿,卻時時刻刻都透著一股溫馨的一家人的味道。
    蘇柒然被自己的想法震撼到了,她輕輕敲打自己的腦袋,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明明兩個人都不喜歡對方,怎麼會突然覺得變成自己的家人了呢?還是說,眼前的氣氛實在是太好,她不小心被蠱惑了?
    再次抬頭凝視幾眼那個挺拔的身影,想到每一次他就是這樣站在自己面前,沉默的保護著自己,蘇柒然突然覺得有些感動,臉頰慢慢的紅起來。
    看來,留在傅錦延身邊做他的妻子,似乎還不壞。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兩個人難得的走在一起,而在蘇父的住處,兩位老朋友也湊到了一起。
    優哉游哉地品著上好的茶,蘇秉雲看一眼自己的至交好友,「我們這個法子,會不會太奇怪?」
    蘇秉雲抬眼看傅錦延的父親,看他一臉老謀深算的表情擺擺手,「不會不會,雖然看起來有點胡鬧,可過些日子的效果應該不錯。」
    「你這麼肯定?」
    「當然。」傅父點點頭,「等著瞧吧。」
    「不會適得其反?」蘇秉雲有點不安心,他的寶貝女兒可是很矜貴的,要是在那邊被餓瘦了怎麼辦?
    「絕不會!」看老友一直在反駁自己的主意,傅父有點不滿,「你想想,兩個孩子在一起一年來,他們真正能整天相處的機會才幾天,如果我們不想辦法讓他們多多接觸,世界末日都未必能解開心結。」
    「即便是這樣也不需要把傭人都遣散吧,起碼留個人照顧著。」蘇秉雲始終擔心自己的寶貝,那可是他們蘇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怎麼捨得讓她吃一點苦。
    「留個人那叫什麼獨處,越是麻煩才越好呢,這樣兩個孩子才能有更多的交流機會,自然更容易瞭解對方,不然還是你忙你的,我玩我的,各不相擾。」
    「我就怕吵起來。」
    傅父笑得詭詐,「吵起來也比現在這樣不鹹不淡的好,打是情,罵是愛呀。」
    「哼,老家夥你說得輕鬆,我家然然沒吃過苦,要是錦延欺負她,我絕饒不了他!」
    「他不敢,他要是敢欺負然然,我第一個不饒他。」傅父笑得高深莫測,「何況,他也不捨得。」
    「你是說……」蘇秉雲眼睛一亮。
    「老蘇啊,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那小子的心事我怎麼可能猜不透,只是沒個機會讓兩個孩子接觸,相信我,這樣的安排是最好的。」傅父一臉得意的笑容,蘇秉雲也若有所思地笑了。
    「那就好,那就好。」蘇秉雲感慨說道:「這一年多看下來,讓我有點後悔當初不該讓他們在一起,雖然錦延這孩子是我最滿意的,可他們相處的這些時候一直不鹹不淡的,我也擔憂得很啊,不知道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提到這,蘇秉雲略坐起身,看著好友,「我記得那天錦延來找我,說會出手幫忙,唯一的要求是要我把然然嫁給他,那時候我真是一點猶豫都沒有,不是為了公司,而是為了我的寶貝然然,要說看了這麼久,只有錦延是對她最好的,至於那個易舫,哼,我不喜歡。」
    「相信我,你的眼光絕對沒錯。」
    「好。」
    兩個人相視一笑,都有些得意。
    「我們去釣魚。」蘇秉雲提議。
    「好。」
    「那個主意……真的可行?」
    「放心吧!」
    把買到的東西分門別類的擺好在冰箱裡,傅錦延一出門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正蹲在花圃裡擺弄著什麼東西,傍晚的夕陽灑落在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透出光亮,像個頂著光環的天使。
    傅錦延瞇著眼睛靠近她,想看她擺弄著什麼東西玩得正起勁,「然然,你不累嗎?」
    先是從家裡折騰過來別墅就要一個多小時,還要購物、收拾東西,回來的路上又找地方順便解決了可憐的胃,他這個大男人都覺得有點累了,怎麼她還是這麼興致勃勃的呢?
    「不累啊。」聲音裡透著歡欣,蘇柒然抬頭看他一眼,「如果你累了就去休息吧。」
    「好像你來到這邊就一直很興奮。」傅錦延笑著看她,「難得你這麼開心,如果喜歡這裡,我們可以經常來這邊小住。」
    蘇柒然沒有說什麼,只是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傅錦延看著她興奮的樣子,突然覺得眼前這樣真實的笑很可貴,想到了以前時候的蘇柒然。
    那時候,蘇柒然對傅錦延是有點特殊的,因為沒有人可以在他的冷臉下還那麼快樂,唯有蘇柒然絲毫不害怕他,對他撒嬌發脾氣,霸道得很,十分的頑劣,就像是個愛玩的男孩子。
    她這樣的性格看得旁人戰戰兢兢,生怕惹惱了傅錦延,可神奇的是,他竟然一點不厭煩她的糾纏,因為他覺得蘇柒然像個熱情的太陽,有讓他十分羨慕的活潑,能讓自己也跟著熱情起來,雖然她並不經常出現在他的周圍,可每一次出現都能帶給他很多快樂。
    但是,自從他們結婚後,蘇柒然的笑容就少了,就算是真的笑起來,也沒有了以往的燦爛,如今再看到那樣的笑容,他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動,心底想要留住她的這分開心。
    蘇柒然不知道他心裡的跌宕起伏,自顧自研究著手裡的東西,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很忙啊,怎麼可能來這邊常住,來回要三個小時呢。」
    「可以早些起床,路上也不會擁擠。」
    蘇柒然沒留意傅錦延的體貼,只是撇撇嘴表示麻煩,「我如果想來這邊,一個人來就好,你忙自己的事情吧。」
    看她這副「我不需要你」的樣子,傅錦延十分不爽,「你倒是很習慣我不在。」
    「沒辦法啊,誰讓你這麼忙呢。」蘇柒然自以為很溫柔,卻沒注意到傅錦延已經有些不高興。
    這個話題顯然是不適宜繼續下去,而傅錦延也不想破壞自己如此愉悅的心情,於是蹲下身子看她擺弄花圃裡的一個小水池,「你要做什麼?」
    「玩水呀,順便澆花。」蘇柒然回答得理所當然,「上次來的時候我在這邊玩過,還把大叔養的烏龜放了進去。」
    看她這個樣子,傅錦延笑得很無奈,「你是小孩子嗎,怎麼還玩水?」
    「只有小孩子才能玩水嗎?」蘇柒然不以為然,打開池邊的水龍頭,讓細細的水流緩慢地流入水池中。

《離婚前,你歸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