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沒話找話，就是想隨便和唐明軒聊幾句。她算瞭下時間，唐明軒現在應該是醒著……可等到方笑愚電話都打完瞭，唐明軒還是沒回消息。
應該是在忙吧！莫菲有些失望的想，也不知道這麼忙的他後天能不能來。
“在幹什麼呢？”方笑愚走過來問，“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還別說，莫菲真的有點餓瞭。
“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啊？”莫菲問，“遊行什麼時候能結束呢？”
“誰知道瞭？”方笑愚嘲弄的說，“法國人隨性，沒準以後都住在大街上瞭呢？”
“真的嗎？”莫菲信以為真，“那我們還能回去瞭嗎？”
方笑愚隻是開個玩笑，他沒想到莫菲能當真：“回不去我們就住這兒吧！這裡有吃有喝的，也餓不著我們。”
“……”
方笑愚笑瞭笑，他起身去廚房弄吃的去瞭。沒有他在場，莫菲的精神狀態能輕松一些。在房間裡走瞭走，她看到瞭許多有意思的東西。
工作室的一面墻上都堆滿瞭佈料，看起來花裡胡哨的，但是卻有一種別樣的美感。工作臺上擺放瞭一些雜志，工具箱敞開擺放著，裁剪到一半的佈料，攤開的圖紙……莫菲被人型臺上的設計吸引，上面掛著的是一件未完工的衣服。
“怎麼樣。”
莫菲看的正專註的時候，方笑愚笑著問她：“莫老師，評價一下我的作品？”
“這是你做的？”莫菲意外。
方笑愚手裡拿瞭兩個三明治，他遞給莫菲一個：“是啊！你感覺怎麼樣？”
感覺……
“沒關系，你直接說就行瞭。”方笑愚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問，“不用和我不好意思。”
“感覺……意外。”
“意外？”方笑愚放下手，惆悵的說，“不是驚喜嗎？”
莫菲話說的含蓄，可方笑愚卻聽懂瞭其中的潛臺詞……他方笑愚的水平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瞭嗎？
不是方笑愚多心，也不是莫菲苛刻。而是在莫菲看到他的作品時，就是這樣的感受。
人型臺上的作品，是一件女士的禮服。歐式剪裁，中式風格。雜糅在一起沖突感很強，可還不到亮眼的程度。
如果這件衣服是別的設計師的作品，莫菲還能誇上幾句。可知道這是方笑愚的設計，莫菲實在是誇不出來。
方笑愚是誰呢？他可是設計界的天才設計師，是服裝界的鬼才啊！
從他十六歲開始，每年的設計作品拿出來都能讓人驚嘆。有多少像莫菲這樣的學生認真的分析他的作品，研究他的設計。
莫菲曾經感嘆過天賦的差距，創意上的天賦並不是靠勤勞就能彌補的……怎麼到現在，他變成瞭這個樣子？
優秀，卻優秀的如此普通。
這一點，是莫菲非常意外的。
“啊，果然瞞不瞭你的眼睛，是嗎？”方笑愚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自嘲的說，“或許，現在的我，已經是江郎才盡瞭吧！”
方笑愚用調侃的口氣說話，莫菲還是感到傷感。她輕笑兩聲，安慰說：“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啦！我就是想說……”
“莫菲，你不用安慰我，我的設計出瞭什麼問題，我比你更瞭解。”方笑愚笑說，“這三年多來，我沒有放棄過設計，可設計出來的東西卻一件不如一件……”
方笑愚的手掌握瞭握，他笑道：“可能我該考慮轉行瞭吧？我經常覺得，我的手已經死瞭。”
靜謐的環境下，很容易讓人說出心裡話。
三年多來，方笑愚一直被如此的想法折磨著，痛苦著……現在能夠坦然的和莫菲講出來，方笑愚心頭的一塊兒大石像是被抬走瞭。
“方笑愚，有件事兒，我想問問你。”莫菲深吸瞭口氣，問，“三年多前，到底發生瞭什麼？”
方笑愚靜靜的看著莫菲，莫菲鼓足瞭勇氣，問：“你妹妹方倩，她發生瞭什麼事情？她和唐明軒之間……”
“唐明軒是怎麼和你說的？”
“他什麼都沒……”
“呵呵，是沒臉說吧？”
“方笑愚，你……”
“你該走瞭。”寧靜的氣氛被破壞，方笑愚冷著臉，“我送你回去。”
方笑愚拿起外套往外走，莫菲追問說：“方笑愚！你不能逃避瞭！逃避是解決不瞭問題的！”
“是我在逃避嗎？”方笑愚的情緒忽然變的很激動，他將外套丟到一邊，高聲說，“不！我沒有！逃避的是唐明軒！是他不敢承認錯誤！是他在逃避責任！是他……”
“唐明軒沒有逃避！”莫菲不得不提高音量才能蓋住方笑愚的聲音，“他從來都沒有……雖然他沒有和我說過，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很自責！”
“他哪裡自責瞭？”方笑愚喊的面紅耳赤，青筋凸起，“他享受的很！我妹妹失蹤瞭！他就當起瞭明遠的總經理！沒有人逼著他結婚，他能快快樂樂的談戀愛和夏雪凌牽扯不清！他每天享受著榮耀和掌聲！要是他真的自責，他應該……”
“你希望他怎麼樣！”莫菲大聲質問道，“你希望他也失蹤麼！”
方笑愚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沒回答。
“我不知道他和方倩到底發生瞭些什麼事情，但我知道，這三年他過的並不好。”莫菲鼻腔發酸，她說著說著都想哭瞭，“是，在外人看來，他是明遠的總經理，風光無限。可實際上呢？他失眠很久瞭。”
“是啊，他真叫人心疼呢！”方笑愚故意說著反話，“我妹妹不過是生死未卜，而他卻睡不著覺瞭呢！”
莫菲沒有理會方笑愚的嘲諷，她認真的說：“這三年裡，他抑鬱瞭很久。我相信在無數個難免的夜裡，他肯定也經常自責。你認識他比我久，你比我還瞭解他。他那個人的性格就是如此……”
“我知道你對他有恨，有埋怨，可你相信我，他從來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莫菲嘆瞭口氣，說，“方笑愚，其實在我看來，在逃避的人不是他，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