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節


「陳志程!」
「什麼?」朱貴大驚失色地喊道:「黑手雙城陳老魔……啊,你、怎麼是你?」
我瞧見他驚詫的表情,臉上一陣苦笑,不知道他到底是聽了我的哪段江湖傳聞,竟然會是這般的表現,不過也不多理會,而是跟他解釋道:「舟山海域驚現水獸,周圍民眾惶恐不安,我下面的兄弟受指派前來舟山,卻沒想到有一位女同志慘死街頭,頭顱之中,發現了一根金針……」
我將這前因後果跟對方解釋,朱貴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完了之後,他舔著嘴唇說道:「並不是我有意隱瞞,而是我真的不知道那傢伙的下落在哪兒。」
朱貴聽到了我的身份,倒也不敢多作隱瞞。
他告訴我,他之所以再次,的確是有慈航別院穿針引線,介紹了變態神醫落千塵給他認識,不過慈航別院為了讓他在後面的行動中下死力,只是讓落千塵給他大兒子針灸了一次,緩解病情,隨後就以需要配齊藥材的由頭,讓他等待。
對於這事兒,朱貴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而為了照顧那禽獸開出的價碼,甚至不得不把二兒子的小女兒給一齊,帶到此處。
聽到朱貴無奈的話語,我不由得冷笑道:「朱貴,床上的那位,是你的大兒子,而這朱小玖,就不是你親孫女?你也知道那禽獸的變態癖好,你認為小玖過了那傢伙的手,以後會是個什麼模樣呢?」
聽到我字字見血的譏諷,朱貴羞愧不已,滿臉通紅,而床上緩過氣來的朱大也哭泣道:「爹,我本就是個半死之人,你何必讓小玖陷入火坑呢,我們回去吧,這病咱不治了!」
他一開口,朱貴這名滿江湖的老漢心中一酸,竟然也是潸然淚下,老淚縱橫起來。
我瞧見這內心飽受折磨的一家人,不由得感慨那慈航別院做人做事,當真小氣得緊,她們想讓朱貴幫忙抓那軟玉麒麟蛟,不好生結交,反而以治病做要挾,實在是太不地道了。
難怪江湖上對慈航別院的評價,向來不高。
我心中腹誹,不過卻也沒有表露出來,待朱貴心情舒緩一些,這才緩聲說道:「朱貴,想你浪裡白條的名頭,也不是白吹的,那落千塵在哪裡,這幾天你估計也打聽到了吧?」
被我的眼神逼視著,朱貴低下頭,沉思良久,方才長歎一聲道:「他人先前在水寨東邊的藥圃,後來慈航別院的人把他給押著,去了水牢……」
他停頓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這才又說道:「我先前不知道為什麼,不過現在想來,估計是因為你的緣故。」
我站起身來,掏出兩顆紅丸,分別塞進了朱小玖和朱老大的口中,然後說道:「這玩意的解藥,只有我這兒有,你知道怎麼做麼?」
朱貴低頭說道:「我絕對不會跟他們,提起你的事情。」
我笑道:「狗屁,我的意思是,你想救你兒子的性命麼?」
朱貴詫異地抬起頭來,我指著水牢的方向說道:「你想的話,帶路,我去幫你把醫生請來。」
朱貴納頭便拜。
第十九章水牢狹路相逢
像朱貴這種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區區一黑手陳的名頭,是嚇不住他的。
唯有恩威並施,方才是最好的驅使手段。
我剛才給他大兒子和孫女服用的紅色丹丸,不過是傍身用的常備辟榖丹。但是在我的神秘遮掩下,卻能夠起到一種震懾性的效果,而隨後邀請他同去,將被慈航別院困在水牢裡的落千塵給弄來治病,卻又是在施加恩典。
不管這跪倒在地的朱貴內心裡到底是什麼想法,總之他在帶著我找到落千塵這件事情上,是一定會下死力的。
因為救人就是救己。
離開之前,朱貴對重病在床的大兒子好聲寬慰,又將小孫女抱起來哄了一番。
我能夠感受到他對自己親人濃濃的情誼。
這樣的人,不管怎麼樣,在家人的安危沒有解除之前,是不會有太多的異心。至於之後的事情,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兩人離開水寨,朝著另外一端的水牢走去。
出門之前,我已經將那裝扮給再次弄好,遠遠地看去,倒是跟那慈航別院的尼姑相差不遠。
未必人人都會注意到氣味的問題。
水牢與水寨,相隔著一座臨海的懸崖,而那懸崖的這邊,則是大片的殿宇群落,隱隱之間,有恢弘的禪唱傳來,想必那無遮大會,開得正是最火熱的事情。
我對那傳說中的無遮大會,沒有半點兒興趣,一幫尼姑和尚坐在一起談天說地扯犢子。對於我這種人來說,實在是乏善可陳。
海天佛國自有陣法戒備,想要不動聲色地穿行殿宇,前往水牢,實在是一件困難之事。
不過除了那個方向,我們還有一條路可以前往。
那就是水路。
如果要繞著慈航別院宏達的建築群行進,路程頗遠,又很容易暴露,而倘若從水寨這邊潛入,差不多算是直線距離,根本就不算太遠。
朱貴問我的水性如何。我點頭,說還好。
麻栗山龍家嶺第一密子王,怎麼不行?
兩人沿著水寨走,來到一處木製碼頭,朱貴將衣服脫得乾淨,露出裡面緊身的鯊魚皮內甲來,幾步助跑,像一條箭魚一般,直接扎入了水裡。
我脫去衣物,也緊隨其後。跳入了那冰冷的海水裡。
一入其中,方才發現朱貴並沒有前行,而是在水裡耐心等著我,瞧那架勢,顯然是在擔心我水性不高,怕將我給落下,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他這是好意,不過卻也激發了我的好勝之心,當下我也是心中冷笑,伸手前劃,朝著深水處游去。
一開始朱貴只以為我修為高深,氣勁綿長,然而兩人並行。游了一陣之後,他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來。
十幾分鐘,我居然一口氣都沒有換,並沒有上浮。
他朱貴是家傳的密法,能夠從水中攝取氧氣,從而能夠一路潛游,卻沒想到我竟然也是一般,一路追隨,根本就不覺得有半分累。
又過了十分鐘,他終於憋不住了,浮上了海面來。
我對這一帶並不熟悉,黑咕隆咚的,也把握不住方向,於是也跟著浮了起來,問他為什麼停下來了,是到了麼?
朱貴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搖了搖頭,問我為何不用換氣?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