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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酋長對於這樣的回答,顯然不是十分滿意,又追問:「不能考查出更詳細的資料來?」
  漢烈米道:「有一大批文字記載,如果進行研究,可能會有進一步的發現。」
  酋長聽了之後,兩道濃眉聚在一起。像是有滿腹的心事一樣。漢烈米忍不住問:「酋長,你花了那麼高的代價,購進了這批實物,目的是什麼?」
  酋長很久不回答,才長歎一聲:「你先吩咐工人搬一些玉器和金器下來。」
  漢烈米道:「那柄匕首——」
  酋長卻不耐煩地揮著手:「什麼匕首?哦,那柄,先放一放再說。」
  (溫寶裕嚷叫了起來:「酋長不識貨,所有的寶物之中,最好的是那柄匕首。」)
  (漢烈米道:「當時我也這樣想,後來——立即我就知道酋長的心意。」)
  (溫寶裕心癢難熬:「快說!快說!」)
  漢烈米照酋長的吩咐做了,搬了一箱玉器,一箱金器到了一個廳堂,拆箱,取出包裡得十分好的金器和玉器來,排列在地上。
  酋長用心看著,自己順手取了兩件金器,著漢烈米取了兩件玉器,才道:「跟我來。」
  漢烈米不知道酋長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跟著他走。酋長的隨從極多,可是越向宮內走,侍從就一路在減少,顯然宮中有嚴格的規定:哪一種人可以進入宮的什麼地方。到最後,跟在酋長身後的,只有一個身高超過兩公尺的巨人了。
  那巨人,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中的妖魔一樣,是酋長的貼身保鑣。
  可是,到了一扇門前,酋長側了側頭,示意那巨人,也站過一邊,然後,示意漢烈米去推門。
  漢烈米這時,很有點受寵若驚,他在門口,先放下了手中的玉器,握住了門柄,輕輕一堆,就把門推了開來。
  門推開之後,漢烈米就呆了一呆。
  門內是一間極大的寢室。首先映入眼瞼的是一個相當大的六角形的浴池,全用大理石砌成。
  (溫寶裕嘰咕了一句:「大理石?要全用上佳的白玉,才夠氣派!」)
  整個寢宮的佈置,全以大理石為主,在應該是床的地方,看不到床,因為有繡金的帳幔圍著,飄散著一種十分好聞的香味。
  阿拉伯酋長的奢侈是著名的,漢烈米不會感到驚訝,令得漢烈米驚訝的是,他立即看到了寢室中的一些陳設。一隻玉瓶,幾件金器,看來,和拍賣台上所買得的,十分相似。
  而等到漢烈米把自己手中的玉器,酋長手上的金器,放到了陳列在寢室中的那幾件器物的旁邊之後,更絕對可以從它們的形制上,肯定那是源出同流的器物。
  漢烈米教授不禁大惑不解:他可算是中亞細亞文物的專家,拍賣會拍賣的物品,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他絕想不到酋長的寢室之中,早就有了。
  那麼精美的玉器和金器,必然有著極深的文化背景,極具學術研究價值,一出現就必然轟動,何以從來也沒有人知道酋長有這樣的寶物?
  漢烈米雖然疑惑,可是他也知道,酋長之所以不惜一切代價,要得到這批器物,是他早知道,拍賣的一大批,和他收藏的幾件是同一類,同一來源的。
  當漢烈米在觀察那些金器和玉器時,酋長連連問:「是不是一樣的?」
  漢烈米肯定地道:「一樣,可以肯定來源一樣。」
  酋長一字一頓:「同在那個古城中來的?」
  漢烈米點頭:「應該是。」
  酋長突然現出十分急切的神情,他的大肚子,甚至在微微發顫,他急速地問:「有辦法……可以找到那個……古城嗎?」
  漢烈米心中訝異,但是他的反應,卻十分理智,立即道:「不能,當年的探險隊,並沒有資料留下來,沙漠的範圍那麼大,又如此變化不定,所謂古城,可能早已淹沒在十公尺深的沙層之下,無法找得到!」
  酋長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由我在經濟上作無限制的支持,而由你率領一個考古隊去進行?」
  漢烈米聽得有點心動,可是他仍然搖了搖頭。
  酋長又道:「當年那個探險隊能夠發現,為什麼我們不能發現?」
  漢烈米歎了一聲:「那個探險隊在中亞的沙漠上活動了五十年。」
  酋長雙手緊握著拳:「就五十年。」
  漢烈米這時,心頭的疑惑,無以復加,問:「你那麼熱切想找這座古城,目的是甚麼?」
  酋長在一張鋪著厚厚羊毛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長歎了一聲,雙手捧住了頭,目光射向繡金的帳幔,過了好一會,他才又長歎了一聲,還是不說什麼。
  漢烈米只好轉換話題:「這裡原有的玉器和金器,是哪裡弄來的?」
  酋長伸出大手,在他的臉上抹了抹,神態十分疲倦:「當年,有人帶了一個女人來給我,那些器物,是和那女人一起來的。」
  漢烈米想不到會有這樣的答案,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酋長又道:「我一直想弄清楚這個女人的來歷,所以把這些金器和玉器,給過很多專家看,可是沒有人說得出它們的來歷來。」
  漢烈米道:「那難怪,你拿來給我看,我也說不出它們是什麼來歷。」
  酋長用力揮了一下手:「直到我知道有一大批相同的物品要出賣,我才知道有一座古城,我想弄清楚,那女人是不是就是從那座古城來的。」
  事情敘述到這裡時,溫寶裕已經大叫了起來:「不通之至,酋長怎麼不去問那女人,她是從哪裡來的?」
  胡說也道:「或者,去問帶女人給酋長的那個人。」
  我也有同感,所以望定了漢烈米,漢烈米暫不出聲。白素微笑道:「你們太心急了,酋長這樣做,一定有道理的,是不是,教授?」
  漠烈米大表歎服,連聲說是,恭維得有點肉麻。
《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