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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非常清楚地記得,許多年前,也是這樣的時間,當時的情景也幾乎是一樣,我和白素正在凌晨的夢鄉之中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接聽的結果,正是這一對姐妹打來的,她們在本市的機場被人當作人質扣押,要我們趕去救她們。而當我和白素趕到機場時,警方的高級警官黃堂卻告訴我們,她們竟與那個四巧堂的啞巴是一夥的,因為她們倆姐妹以極快的身法將機場保衛以及最先趕到機場的警方人員全部繳械。
  那一次,由於那個啞巴扣押了幾百名人質,幾乎控制了整個機場,真正可以說是一件天大的事,但也正是那樣一件天大的事,她們在給我和白素打電話的時候,同樣是嘻笑不止,以至於在一開始時,我們根本就不相信她們所說會是真的。
  當然,後來證明她們的話絲毫不假,一個具有雙程生命的聾啞人因為在生命的回程中經過明天到達今天然後準備走向昨天,他在經過明天的時候,知道一架由本市機場起飛的飛機會失事。他想制止這場悲劇的發生,於是才劫持人質,封鎖機場,要求將機場封閉。
  這件事的結果非常的出人意表,那個具有雙程生命的聾啞人被當作國際恐怖集團成員,飛機終於失事這筆帳被算到了他的頭上。然而,他因為與普通人的生命走向不同,普通人是走向明天,他卻是在走返程生命,經歷一天之後便走向昨天,高級警官黃堂並未能將他留住,結果被其上司認定他與國際恐怖集團共謀而被拘押。在這件事中,大亨因為聽信了我們的話,沒有乘坐那一趟航班,因此撿回一條命。
  黃堂便是在那個被我定名為《雙程》的故事中結束了他摯愛的警察生涯的,不久以後,便在另一個故事中不知所蹤,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人物,便從此在衛斯理故事中消失了。
  歷史真是出奇的相似,這一次,同樣的時刻,同樣是良辰美景這一雙姐妹,同樣是以一種完全說不上嚴肅的口氣在給我們打電話。
  難道又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了?
  當然,我寫了許多,在當時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因為這樣的情景太容易讓人想到以前某一次類似的經歷。
  當時,良辰美景兩個人在電話中向我和白素說了很多話,因為這兩姐妹的相貌實在是太像,聲音也幾乎一模一樣,我雖然與她們交往了很長時間,卻根本無法將她們區別,且她們說話的方式又往往是你說上半截我說下半截,因此,我在記她們說話時,根本就無法分辨哪一句話是誰說的。
  正因為如此,我便採取了一個懶辦法,只是說她們說了什麼話,至於是誰說的,讀者可以去猜測。
  還有一點需要說明的是,在我接聽電話時,白素也已經起來,為了讓她也能聽到電話中的內容,我將電話的一個掣扭按了下來,然後掛上了話筒。
  她們之中的一個說:「衛斯理,非常對不起,在這時候將你喊起來。」
  另一個接道:「是啊,為了打這個電話,我們已經等了幾個小時,實在是不能再等了。」
  這兩姐妹似乎有什麼特別的事急著要告訴我,是以,根本就不容我插進話去。
  她們說話的速度非常快,又是兩人一唱一和,旁的人在她們說話的時候,要想插口,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對這種情形,溫寶裕也曾有過一種形容:「兩挺機關鎗,一挺剛剛停下來,另一挺就又開始叫了,在這種情形下,就是神仙都不敢發起衝鋒了。」
  白素當然是有著極好習慣的,別人談話的時候,她一般都不會打斷。但我則不一樣,我遇到什麼疑問或是認為非常重要的問題時,忍不住就在插口,然而,面對這一對姐妹,我就是想插也定然插不進去,除非她們有意留下時間讓我說話。
  當時,一個還沒有說完,另一個便接了過去:「是真的,我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們會急得跳樓。」
  另一個就說:「不對,不是跳樓,這裡的樓不高,跳下去摔不死,卻會落下殘廢,是跳海。」
  先說的一個又說:「不管是跳什麼,人急了,什麼都可能做出來。」
  讓她們這麼說下去,真是沒完沒了,我實在忍不住,便叫了一聲:「你們到底想說什麼?」
  有一個便叫道:「我們要你坐最早的航班趕來。」
  另一個說:「對,越快越好,你不趕來,我們就沒救了。」
  我一聽,心中一怔:「難道又是像上次一樣,她們成了某一個高人的人質?世上哪有如此巧的事?能將她們姐妹扣作人質的人,這個世界上恐怕也沒有幾個人。」
  我還沒有想出個頭緒,她們就又說:「遇到這樣的事,如果沒有衛斯理,那別人也就毫無辦法可想了。」
  另一個說:「你說這位仁兄是來還是不來?」
  第一個又說:「他當然得來,他如果不來,我們怎麼辦?」
  我在這時實在忍不住,便大喝一聲道:「夠了,你們給我聽清楚,只准一個人講話,如果再是這樣你一句我一句,我立即掛斷電話。」
  一個說:「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這是你的研究成果之一,對不對?」
  另一個道:「他當然知道我們是同一個人。」
  任是以好脾氣著稱的白素這時也忍不住了:「行了,我不管你們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現在,由我提問,你們回答,你們由一個人答也好,兩個人一起答也好,我不管。總之,我問一句,你們就答一句。」
  兩姐妹一起說:「白姐,對不起,將你也給吵醒了。」
  白素道:「第一個問題,你們現在在哪裡?」
  她們一起報出了一個地名,這是一個我和白素都不熟悉的地方。
  白素道:「這種小地方,我們怎麼能搞得清楚?你們說詳細一點。」
  她們對白素是恭敬有加,果然是說得極清楚,歐洲某國某一地的某一個極其古老的城堡,她們現在就在那個城堡之中。
  當然,她們是將那個國名、地名以及城堡名都說出來了的,但除了那座城堡以外,其他的與本故事沒有太大關係,故而,沒有介紹的必要。
  需要說清楚的是,那一座城堡名叫雲堡,是一座建於中世紀的城堡。
  當然,我們也弄清楚了,坐飛機無法直接到達雲堡,只能到最近的一個城市,然後再改乘汽車。
  「好了。」白素問道:「下一個問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素提出這個問題後,那兩姐妹竟然一問一答起來。
  一個道:「是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鬼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