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在暑期當了教授

我到這裡來的時候,這兩樣東西都沒有準備,因為我在看到這篇報道之前根本沒想到要當一名臨時代課教師。

「我理解,亞當斯博士,」格裡姆斯博士回答道。「我們明天上午見。」

當天下午,我就給哥倫比亞大學寫了封信,索要一份完整的招生簡章和該校的有關小冊子。我還趕緊給紐約州立大學的教務主任去了封信,我說是猶他州的一位研究生,想在紐約謀得一個教師的職位,最好是教社會學。我在當地的郵局租了一個信箱,然後就把那些信寄了出去。

我與格裡姆斯教務長的會面非常愉快。他似乎對我產生了十分濃厚的興趣,我們大部分時間,包括在教工俱樂部輕鬆地共進午餐時,都在討論我作為一名飛行員的「經歷」。格裡姆斯博士像許多坐辦公室的男人一樣,對航空公司飛行員抱有許多浪漫的想法,十分渴望讓這些激動人心的憧憬得到證實。我心裡裝著許多趣聞逸事,足以滿足他假想自己是飛行員的慾望。

「我完全可以肯定,我們今年夏天可以聘用您,亞當斯博士,」我告辭時他說道。「我個人期待著您到我們學校來任教。」

不到一星期,我向哥倫比亞大學和紐約州立大學索要的材料就寄來了,我驅車到鹽湖城購買我目前製造假證件所必需的材料。我最後完工的「成績單」簡直天衣無縫,上面標明我的平均成績是3.7分,我博士論文的題目是《論航空對北美洲農業人口的社會學影響》。正如我所期待的那樣,紐約州立大學教務主任的回信是寫在正式學校信紙上的。我剪下信紙上端的印刷文字,用透明塑料膠條和高檔文件紙偽造了一種足以亂真的學院信紙。我把它修剪成標準的打印紙大小,然後坐下來給自己寫了兩封推薦信,一封是以教務主任的名義,另一封是以社會學系主任的名義。

我寫這兩封信時非常小心。它們只是說明我於1961至1962年間曾任紐約州立大學社會學講師,教員評估委員會給我的評分十分令人滿意,後來我主動辭職,進入商用航空領域,成為一名飛行員。信寫完後,我把它們拿給鹽湖城的一位零件印刷商,請他每一封都印12份,我對他說我正在向幾所大學申請教師職位,所以需要好多封印在高級文件紙上的推薦信。看來,我的要求對他來說司空見慣,他心不在焉地就把事情給我辦成了。

我把這些材料遞給格裡姆斯博士時,他只是草草掃了一眼。他把我介紹給威布爾·萬德霍夫博士,此人是社會學系的副主任,他也只是大致瀏覽了一下那些文件,就把它們遞給了教工人事處存檔。不到一小時,我就受雇在暑期教兩個學期,每學期六星期,薪水是每學期1600美元。他們分配我上午給一年級學生上90分鐘的課,每星期三次,下午給二年級學生上90分鐘的課,每星期兩次。萬德霍夫博士向我提供了教學用的兩本教科書和學生考勤表。「如果您需要其他東西,可以在書店找到。他們那裡有標準的需求申請單。」萬德霍夫博士說。他咧開嘴笑了。「我很高興看到您又年輕又結實。我們的暑期社會學班通常都是大班,您掙這份薪水可不容易。」

這時,離暑期第一個學期開始還有三個星期。我借口說我要恢復狀態,旁聽了萬德霍夫博士的幾節課,想看看大學的課究竟是怎麼個教法。晚上,我就仔細鑽研那兩本教科書,覺得它們都很有趣,信息量很大。

萬德霍夫說得對。我教的兩個班人數都很多。一年級的班裡有78名學生,二年級班裡有63名,而且兩個班裡都是女生佔大多數。

那年夏天是我一生中最愉快的日子。我非常喜歡當教師的感覺,並盡情享受著它。我可以肯定我的學生們也很欣賞我。按要求,我只需照本宣科,這對我來說並不困難。我只要比學生提前閱讀一章的內容,然後挑選幾個我想要強調的部分。但我幾乎每次在兩個班裡都會離開課本,大談特談犯罪問題、破碎家庭的青少年成長問題,以及他們對社會的影響問題等。我游離課本內容大發議論———其中大部分取材於我的親身經歷,但學生們並不知道———通常會激起活躍的討論和爭辯。

週末,我就找猶他州一處風景優美的人間仙境,盡情地陶醉其中,身邊通常有一位同樣美如天仙的佳人陪伴。

那個夏天就像沙漠裡的春天一樣,轉瞬即逝,等它結束時我才真正體會到遺憾的滋味。萬德霍夫博士和格裡姆斯博士對我的工作很滿意。「與我們保持聯繫,弗蘭克,」格裡姆斯博士說。「如果我們想找一位長期的社會學教授,我們很願意把您從藍天上引誘下來。」格裡姆斯博士說。

我的學生中至少有50個找到我,說他們如何如何喜歡我的課,並向我告別,祝我好運。

我真不願意離開猶他州這個烏托邦,但我找不到充足的理由留下來。如果我在這裡逗留,我的過去肯定就會來糾纏我,我可不願意讓這些人對我的美好印象受到玷污。

我西去加利福尼亞。當我翻越山脈時,山脊上起了大風暴,但這與我很快就會犯下的一連串彌天大罪來,簡直算不上什麼。

前休斯敦警察局長有一次這樣說我:「弗蘭克·阿巴納勒即使用一張手紙開支票,從聯邦財政部提款,簽名是『你上當了』,以一張香港駕駛執照作為身份證明,也照樣能從城裡任何一家銀行兌出現金來。」

加州尤里卡的幾位銀行職員也會同意這種說法。實際上,如果它以決議的形式提出來,全國各地肯定會有大批出納員和銀行官員爭相附議。

說實在的,我並沒有那麼魯莽。不過。我對銀行工作人員採取的一些做法確實令他們尷尬得無地自容,更不用說他們還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了。

對我來說,尤里卡是我成為一個專業騙客的開端。當然啦,我到達這個城市時已是支票詐騙方面的一位高年級學生。

《有本事來抓我吧:一個詐騙犯令人驚異的真實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