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邁阿密楓丹白露旅館

檔案顯示,這孩子於1938年3月12日出生於當地一家醫院。我向檔案館一位職員謊稱我就是那個弗朗西斯·W·威廉姆斯,花三個美元弄到了一張經正式證明的出生證複印件。一個名叫「弗朗西斯」的人願意被稱作「弗蘭克」,我認為這是說得通的,相信別人也都會覺得合情合理。

我把這張出生證的複印件連同必要的照片一起,交到費城護照局,兩星期後,我就領到了另外一張護照,它與我的泛美制服正好相配。現在,我已經萬事俱備,如果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沒有什麼事情幹擾我的話,我就準備「率領」我的機組人員出發了。

那幾個月裡,我在全國各地漫遊,基本上不再拋頭露面,但偶爾也拋出幾張假泛美支票或偽造的現金支票。

一次,我來到邁阿密,住在一家名叫楓丹白露的邁阿密海灘旅館的豪華套間裡,自稱是一位加州股票經紀人。我的手提箱裡塞滿了20美元、50元美元和100美元的鈔票,我開著一輛租來的勞斯萊斯,那是我在洛杉磯租的,一直開到了佛羅里達。

這些都是我腦子裡盤算的一個大騙局的組成部分,我打算先偽裝出一個顯赫的外表,然後在幾家邁阿密銀行和幾家高檔旅館兜售幾張價值不菲的空頭現金支票。我獲得這個顯赫的外表很大程度是出於偶然。我一直刻意去結識一些旅館的高層管理人員,其中一位有一天下午在大廳裡攔住我,把我介紹給了一位佛羅里達的股票經紀人,此人在金融方面的天才就連我也早有所聞。

他是一位堅定的佛羅里達人,具有佛羅里達人對加利福尼亞人的那種幾乎不加掩飾的蔑視,在我們隨意談話時,我從他的大部分言辭中得出結論,他根本不把加州的股票經紀人放在眼裡。有些時候他實在太狂傲、太不可一世了,連旅館經理都感到十分尷尬。過了幾分鐘,我藉故脫身,他對我充滿敵意,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不讓我離開。

「您對土星電子公司的上市股票有何看法?」他帶著輕蔑的嘲笑問道。我從未聽說過這家公司,實際上根本不知道有這家公司存在。但我泰然自若地望了望他,然後垂下眼瞼。「盡量吃進吧。」說完我就揚長而去。

幾天後,我又遇到了那個男人,我們都在等待服務員把我們的車送到前門。他帶著很勉強的尊敬與我打招呼,這使我感到很意外。「關於土星公司的股票,我應該聽您的,」他說。「您怎麼知道銀河通訊準備接管那家公司呢?」

我只是淡淡一笑,又朝他眨眨一隻眼睛。我後來得知土星電子公司被銀河收購後,其股票在前4天裡每天都上漲5到8點。

那天晚上在電梯裡,一個三十多歲、衣冠楚楚的男人主動與我搭話,說自己是一位很有身份的政府官員。

「裡克(旅館的一位管理人員)跟我談起您,威廉姆斯先生,」他說。「他說您可能會在這裡開一個辦事處,也許會在邁阿密安家,每年過來住上一陣。」

我點點頭。「是啊,我確實在認真考慮這件事,」我微笑著說。「我大概在幾星期內就會拿定主意。」

「噢,也許我能幫助您,」他說。「我妻子和我今晚要舉辦晚會,城裡和州里的一些政府高級官員和商業界大亨會來參加,包括市長和州長班子裡的一些人。如果您有興趣,我很願意邀請您。我想您會度過一個很愉快的夜晚,而且正如我說的,說不定您會結識一些能幫助你拿定主意的人呢。」

我接受了他的邀請,因為他的話在某種程度上是正確的。他的某些客人很可能會幫助我。通過讓我欺騙他們來幫助我。

那是一個需要穿禮服的活動,但我毫不費力就找到一家開著的禮服出租商店,它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我打扮一新。而且我毫不費力就找到了那位城市元老的家,原來它就在某位銀行家的住宅旁邊,距離近得令人感到不安。我希望銀行家不在被邀請之列,但為了以防萬一,我讓服務員把我的車停在容易脫身的地方。

還好,那位銀行家沒有受到邀請,但我有生以來遇到的最迷人、最令人神魂顛倒的金髮女郎卻是嘉賓之一。我融入賓客中不久就留意到了她,整個晚上我的注意力一直被她吸引著。奇怪的是,儘管她似乎一直被崇拜者們包圍著,但看樣子她並不屬於任何一個向她獻慇勤的男人。我的東道主證實了這一事實。

「那是謝裡爾,」他說。「她是這類晚會上一個標準的裝飾品。她是位模特兒,曾經是幾家雜誌的封面女郎。我們跟她達成了很公道的協議。她給我們的晚會帶來興奮和刺激,我們則確保每一個社交專欄裡都提到她的名字。走吧,我替您介紹介紹。」

她立刻就讓我知道她對我也一直感到好奇。「你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你了,」她伸出手來,說道。「那真是一輛很可愛的勞斯萊斯。它是你自己的,還是你為了參加晚會而借來的?」

「噢,它是我私家車中的一輛。」我說。

她揚起了眉毛。「幾輛中的一輛?難道你有不止一輛勞斯萊斯?」

「我有好幾輛呢,」我回答道。「我喜歡收藏名車。」看到她眼睛裡熠熠閃光,我知道我終於交到了一個知心朋友。她顯然對物質和財富由衷地嚮往。實際上,在晚會剩下來的時間裡,我不斷地感到非常吃驚:一個如此美麗的外表下面,竟隱藏著一個如此腐敗和貪婪的靈魂。不過,我對她的道德淪喪不感興趣。我只被她顯而易見的罪惡吸引著。她週身散發著貪婪的絢爛光芒。

我們並不是整個晚上都泡在一起。我們時不時地分開,獨自去尋找獵物,就像在同一片叢林裡覓食的兩隻豹子。我發現了我要找的獵物,那是兩隻肥胖、多汁的銀行小乳鴿。她也找到了她的獵物,就是我。

凌晨兩點鐘左右,我把她帶到一邊。「瞧,晚會快要結束了,」我提議道。「我們幹嗎不到我的豪華公寓去吃點兒早飯呢?」

她的回答嚴重挫傷了我的自尊心。「我陪你回你的旅館,你認為這值多少錢呢?」她問,一邊拋著媚眼挑逗我。

「我以為你是個模特兒。」吃驚之下,我脫口說道。

她莞爾一笑。「模特兒也有各種各樣的。有些模特兒工作的收入要比其他的高一些。」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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