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然後,扣兒請他站好別動,自己則退後幾步細細的打量他是否有哪裡不妥,看著看著,她突然脫口道:「常寧,你真的很好看耶!」

  在一旁伺候扣兒的貼身侍婢香如、香玉、香翠,香蘭等四人均不約而同失笑出聲,旋即掩口悶笑不已。

  扣兒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細緻的耳根紅透了。

  常寧微笑著上前,伸手托起扣兒的下巴。「謝謝,你也很可愛,小寶貝。」然後,在八目睽睽之下,常寧竟旁若無人地摟著扣兒親親密密地與她熱吻起來。

  四個丫頭連忙背轉過身去,卻仍是竊笑不休。

  好一會兒,常寧才放開氣喘吁吁的扣兒,把她的腦袋按在他的胸口。

  「小寶貝,我不在府裡時,你可要乖乖的喔!我交代你的功課可別忘了練習,別淨去做那些有的沒有的工作,那些事交代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明白嗎?」他不忘細心叮嚀,深怕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知道了,常寧,你放心,我絕不會遲了你交代的功課。」她信誓旦旦的保證。

  常寧滿意地笑了,「好,我得走了,第一天上朝可不好遲到,免得讓皇上抓著辮子嘲笑我。」

  於是,扣兒把夫君送出府,依依不捨地目送他上馬疾馳而去,而她則依然留戀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

  「福晉,王爺走遠了,我們進去吧!」香玉說。

  沒來由地歎了一口氣,扣兒懶懶地轉過身看著四個俏麗的侍婢,她們正以關心的眼神凝睇著她。

  啊!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這麼依賴人了?這可不行,她得振作精神才可以,為人妻的責任是伺候丈夫,可不是帶給丈夫麻煩與困擾。

  深深吸了一口氣,扣兒露出一個開朗的笑容。

  「好,來吧!快來幫我換衣服,扎辮子,我得去做王爺交代的功課了。」她可是他最滿意的學生耶!

  睿王府總管查爾匆匆來到睿王爺寢室門口,門雖沒關,他卻只敢站在門外候著。

  「奴才查爾,有事稟告福晉。」

  香蘭從內間走出來,手上還拎著一件袍子,她正在替扣兒整理房內的衣物。看著查爾,她詫異的道:「總管,有事啊?福晉不在房裡耶!這兒只有我一人。福晉上練功房練功去了。」

  查爾蹙眉。「真糟糕,我得快點把福晉找回來商量一下才行,那些個人怕是來找福晉嘲笑她、侮辱她的,咱們可不能讓福晉被人欺負了。」

  「怎麼……」香蘭頓了頓,隨即步出門外。「走!咱們一塊兒去找福晉,請總管在路上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好琢磨著該怎麼去幫福晉。」

  雖然扣兒嫁過來才一個多月,單純憨厚的她卻早已贏得了王府上下所有人的心。全王府上下有百多個人,才一個月不到,她就全認得一清二楚,連名字也叫得絲毫不差,這位平實和氣的福晉全然沒有一般格格、郡主們的嬌貴傲氣,總是像一家人似的對待府裡的所有人,包括掃地雜役的廝僕,當她在府裡走動時,碰著每一個下人她都會親切的問候,沒事時還會和他們閒磕牙。

  有一回,她聽說老園丁要嫁女兒,扣兒立刻奔回房裡,取出從來不用的首飾盒,隨手抓了一大把珍貴首飾,用一條紅布巾包著塞到老園丁懷裡。

  「給你女兒作私房錢。」她大方的贈予。

  老園丁顫巍巍的打開紅布巾一瞧,霎時雙眼暴凸、張口結舌,因為,裡頭隨便一樣都可換上一棟房子,何況是一大把!

  又有一回,她聽說負責跑腿的小廝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孩兒,他倆兩心相許,卻拿不出女方父親要求的聘金,隔日一大早,睿王爺便喚來小廝給他一筆銀兩,說是獎勵他的工作勤奮。

  而那筆銀兩,剛好夠聘金的數兒。

  再有一回,款衣的大娘有氣喘痼疾,一份宮裡太醫開的藥方和藥包,才隔兩日便送到她的手裡。

  還有,膳房裡的下手老娘有病臥床,扣兒馬上准他一個月假回家照顧老娘,薪餉不但讓他照領,還包了一包銀兩讓他回去找一個好大夫為他的老娘看病。

  還有,管理馬房的馬伕妻子產後多病……

  還有,劈柴理炭的僕役……

  就這樣,扣兒只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以她善良體貼的心換來府內上下人忠誠不二的心,這會兒若是有人要欺負他們的福晉,怕他們不爭先恐後的把命拿去拼了才怪!

  而適才,幾位來勢洶洶的嬌蠻格格擺明了是來刁難扣兒的,睿王爺又上朝去了,現下只能靠著他們作奴才的盡全力來護著他們的福晉了。

  查爾偕香蘭往紫苑快步走去,同時大歎一聲。「還不是那些個老纏著王爺的格格們又來了……」

  可紫苑、前書房、花園……奇怪?福晉可能去的地方,香蘭和查爾都找過了,卻是遍尋不著她的人影。

  原在書房清理的香翠、到廚房檢視福晉午膳的香玉,和正準備好洗澡水的香如也幫著找,結果,他們在王府內走了一趟,回來卻發現洗澡水已有人用過了,扣兒的練功服則扔在一旁,不過,她卻仍然不見蹤影。

  天哪!這個福晉可真會亂跑!香如心想。

  天哪!這個王府可真大!香翠和香玉暗忖。

  同一時間,正四處找著香蘭她們的扣兒也是怨聲載道。

  原來,在她身邊伺候的香如去準備洗澡水,扣兒瞧著時候差不多了,便自行回寢室隔鄰的專用澡間洗浴,可香如卻不在那兒伺候著,扣兒倒不覺得有什麼不便,她原本就習慣自己照顧自己。

《出嫁從夫》